我看着她,从未体验过这般复杂的心境。
【安然】
颜俊哥,我低着头从你的身边匆匆擦肩而过,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已经噙满眼底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水,带给你哪怕是一点点的内疚与不安。
当我再次走到你的面前,你只是低着头,轻轻地对我说,小然,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回敬给你了一个很难堪的笑容,不便再说什么。只是妥协似的点点头答应了你。
然后你姿态僵硬地和我拥抱,渐渐的,我竟然看不清你的脸了。
我深爱的人把我紧紧地揽在肩膀上无声哭泣,这是何等的“悲壮”。是的,悲壮!
这样的场景像极了远方荒芜的原野,光秃的山岗,凌乱的石崖。然而,他们没有悲壮,只有苍凉。悲壮是一种完成,而苍凉则是一种启示。悲壮则如大红大绿的配色,是一种强烈的对照,但它的刺激性还是大于启发性。苍凉之所以有更深的回味,就因为它像葱绿配桃红,是一种参差的对照。
时代的车轰轰地向前开。我们坐在车上,经过的也许只不过是几条熟悉的街衢,可是在漫天的火光中也有惊心动魄。只可惜我们只顾忙着在一瞥即逝的店铺的橱窗里找寻着我们自己并不清晰的影子---我们只看见了自己的脸,苍白,渺小:我们的自私和空虚,我们恬不知耻的愚蠢---谁都像我们一样,然而我们每个人又都是孤独的。
可是,日子啊,还得过。还得平淡得过。
【亦寒】
5月20号,多云。那天,安然,你说你有些不舒服,心情十分低落,想让我陪你一起出去走走。于是,我们就沿着城郊小径一直慢慢悠悠的向前走。一路上我们的话并不多,可是你和我并肩走着时,貌似无意间竟抓紧了我的手臂,但却让我感到了特别的温暖和欣慰。
远处黄黄的月亮斜挂在烟囱口,被炊烟熏得迷迷镑镑,牵牛花在乱丛中张开粉紫的小喇叭,犬尾草簌簌地摇着栗色的穗子。
晚上,我们在潮湿的,木搭的小房子里住下,夜色被檀木窗棂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和飔飔泠风一起泻进来,我也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萤火虫,在黑暗中平静而忧郁地飞舞。晃晃悠悠的像我们曾有的点点时光。
你说你感到有点闷热,就走进了浴室冲澡。我斜躺在这间小屋子的一张大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屋顶,细数着我们之间的那些美好记忆,想到点点滴滴我竟然会不自觉地发笑。那应该是一副适合搁置在记忆里的微笑。
你从浴室里走出来,关上了门。我也微笑着缓缓坐起身。然而,当我看到你的霎时间,我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了。
你一丝未挂,手里紧紧攥着一条白色的毛巾。你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圆滚滚的水珠沿着你光滑的身子缓缓落在木制的地板上。我不做声,咬着牙关,唾液腺也在这时显得尤为发达。我愣了一会儿,还是脱掉了自己的上衣。我略有迟疑,然后断然伸出手去抱住了你,试着去亲吻,抚摸。你略有抗拒,但很快便顺从了我。
那还不算是七月流火的时节,但是翠绿的夏之世界中,蝉鸣却已一浪高过一浪。如同窗外白天剧烈的阳光,敞朗的光线似河流一般,流过窗棂,流过身体,闪电般轰鸣作响,照亮深不可测的黑暗天堂。我像是坠入了深海。有一瞬间我紧闭双眼,是天旋地转般的欢愉。黑暗天堂之门缓缓关闭,我睁开眼睛,世界之隅依然布满了阳光下的罪恶。我脑海瞬间一片空白。汗水已经将全身浸湿,沿着胸骨缓缓滴落。
彼时,已近凌晨时分。我们躺在一起,呼吸仍旧急速剧烈。我们做了两次,你热得头发里都是汗水,却依旧紧紧抱着我滚烫的胸膛。我揽住你的腰,你在我的怀里落了泪。我们浑身都湿透了,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然后,我们似乎都很快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