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俞知远,卜晴心情低落下去。没离婚之前,两年里他们只通过三次电话,面也没见几次。如今离了婚,反而三天两头的碰上,想避都避不开。
屋里光线渐暗,彭小佳和奶奶去买菜还没回来,卜晴叹了口气,起身去开了客厅的灯,继续整理满地的杂物。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还伴着呼啸吹过的狂风。天气预报说冷空气今日南下,宁城从下周开始,会迎来长时间的降雨过程。俞知远从单位加完班出来,先打电话定了张周一去新疆的机票,接着联系任飞,让他盯着交警那边尽快处理卜晴的车祸赔偿。
这头任飞若有所思的应承下来,顺便让他晚上去品鲜吃饭。
俞知远笑笑:“我晚上得去疗养院看爷爷,饭后过去陪你喝两杯大概没问题。”
任飞也笑:“也行,那我等你。对了御书也在。”
“我就知道。”俞知远无意识的摸了下左眉骨,揶揄道:“你小子想太多了。”
任飞大笑两声,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反呛回去:“你小子动手时怎么没这么清醒!”
俞知远岔开话题,胡乱和他闲扯两句,挂了电话专注开车。抵达疗养院,柳妈已经准备好晚饭,他去洗过手,搀着爷爷坐到餐厅安静用餐。
吃到一半,窗外忽然下起大雨。俞老先生放下筷子,摇着头望雨兴叹,说搬来疗养院好些年头,忽然想回御景去住住。
俞知远心中一动,余光瞥见旁边的柳妈,似乎变了脸色。他留了个心眼随口接过话,说自奶奶受伤后,真的很久没有回那边。奶奶摔伤致瘫后脾气非常古怪,那段时间柳妈没少受委屈。但提到奶奶受伤的事,她的神情反而非常平静,好似刚才那一下只是自己的错觉。
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奶奶从楼上摔下来那天,柳妈请假去医院照顾待产的女儿,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俞知远敛去思绪,缓缓转过头,循着爷爷的视线望去。
大雨来得又急又快,窗外的桂花树树叶在雨水的冲刷下,成片的落到草坪上很快叠了厚厚一层。
许久之后,俞老先生的脸色沉了下来:“有6年了吧?想不到一下子过去了那么久。我已经安排张秘书把房子收拾干净,打算过两天搬过去。”
“我周一要去新疆出差,公司提供的机组出了点小问题。”俞知远扒拉干净碗里的饭,低头从包里把御景房子的钥匙拿出来,状似随意的推过去:“我想看看您有什么办法,让她住进去。”
“踢铁板了?”俞老先生眨巴两下眼皮,瞬间开心异常的问。
俞知远淡定的抽了张纸擦嘴,含着笑站起来:“任飞约了我去喝酒,您晚上早些休息。”
俞老先生收了钥匙,斜过眼哼了一句没出息,起身去了偏厅。
俞知远到了品鲜,任飞和杜御书已经转去酒吧那边。问清包厢的房号,他提前给王叔去了电话,让他过一个小时来接自己回去。
包厢里人很多,除了杜御书和任飞之外,还有三个品鲜的服务生姑娘,面露局促的挤在角落里,看样子都快要哭了。俞知远面露不悦,一言不发的坐到任飞身边,悄声问他这发的是哪门子神经。
任飞给开了瓶酒,压低嗓音告诉他,杜御书相亲相见鬼了。俞知远正欲开口追问,他接着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兜底说了个痛快。
“活该!”俞知远幸灾乐祸的拿起酒瓶和任飞碰了下,转头朝那三位小姑娘说:“你们都出去,乔经理不会为难你们。”
三个女孩面面相觑的互望一眼,顿时如蒙大赦往外逃去。短暂的嘈杂过后包厢又恢复了安静,俞知远接着喝了半瓶酒,想到自己的境况也不见得多好,遂没了调侃杜御书的兴致。
任飞不咸不淡的喝完手里的酒,歪着身子靠到沙发背上翘起腿,捉狭的问俞知远有没有把卜晴追到手。
一直没坑声的杜御书,拉长着脸没等俞知远开口,便抢先回答:“他追债不追人。”
俞知远顿了顿,轻描淡写的扫他一眼,闷头又喝了一瓶下去。追人?追债?之前他搞不清自己到底追的是哪一个,经杜御书那张破嘴一说,他瞬间醒悟过来。追不到人,那债追来了也毫无意义。
追人……俞知远不停琢磨着这两个字,笑意渐渐浮上眉梢。他喜欢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