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信他?他瞧着那信笺上的话,底线已然触及,多留无益。
是了,她不是不信,是没有办法接受,父皇这一招,太狠了,哪里是为他好呢?分明是在伤他的心啊!
他心里难受,面上愈发清冷寡淡,季昭熙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心里去,只是捏着信笺缓缓站起来,走到内室里,视线所及,都是她平日里待着的地方。
妆台上还如从前一样,只是他给她的首饰一样也没带走,散乱的摆在那里;
床头的那幅画还挂在那里,现在瞧着那只龇牙咧嘴的兔子却是喉间酸涩,继而心中莫名生气;
她带走了她素来喜欢的几件衣裳,带走了他赏给她的金豆子金叶子,心中略略宽慰,只是酸涩淡去,倒是生气多了许多;
还带走了,他从宫里书房里特意拿出来的几本医书的孤本,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一时恼怒到了多了许多。
转到旭儿的内室里,却益发生气的不行,娘俩个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旭儿性子沉稳些,可竟也跟着她胡闹,带走了衣裳孤本,就是撇下了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
眼下虽不是人去楼空,但是他们俩带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可不是就个人去楼空么?
李修谌愈发生气的很,咬牙怒道:“这个该死的女人!本王定会让她知道,拐走世子和私自出逃的下场的!”
季昭熙还怕他生气,忙端了福伯刚送来的热茶走过来,递给他:“王爷别恼,小心气坏了身子,喝盏茶消消气吧!”
李修谌如今哪有心思喝茶,又气又急又伤又怒又恼,当下一摆手,把季昭熙递过来的茶盅推到在地,茶盅摔的满地都是,滚烫的茶水差点就烫着了季昭熙,季昭熙大惊,她从未见过李修谌这样生气,当下皱眉道:“王爷如今生气,那我便先回去,王爷静一静也好。”
季昭熙当下就要转身,李修谌冷冷的声音却传来了。
“你与你父亲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深知圣意,知道父皇想要立本王为太子的心思,你们暗地里要替本王谋夺太子之位,要陷害太子,本王一直没有制止,是因为本王还念及一点旧情,不想说破,本王曾三番四次的告诉你,本王无意太子之位,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收手?此番若不是咱们三王府风头太盛,你父亲联络朝臣摸准了皇上的心思替本王说尽好话,父皇怎会赐妃?采薇怎会离开?――本王知道,你对她没有恶意,你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咱们三王府,可是你不觉得你太像三王府的王妃了吗?你季昭熙,何时变成这样了?”
一席话,说的季昭熙眼圈泛红,她回身,淡道:“你们要只羡鸳鸯不羡仙,我何曾反对过?可你是王爷,不是一般凡俗男子,什么一心人,什么白头偕老,这在皇族就是个笑话!若你是个普通的王爷也就算了,可你偏偏是太子的眼中钉,这场争斗不是你死就是他亡,谁能有选择呢?――何况,大婚那年我就知道,我此生只能是三王妃,早已不是季昭熙了……”
“昭熙,本王告诉你一句实话,就算父皇真的立本王为太子,本王也是不会当皇帝的!那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何其难受,天家无情,本王才不愿做那无情无义之人!”
他心里一直清楚明白,如若真的废掉李沧澜,那么父皇必会立他为太子的,所以他是不愿意的,即便李沧澜处处与他为难,他也都忍下来了,能化解的就化解,适当的时候给李沧澜一些反击,他实在是不愿意看见李沧澜这样,他本就无心争抢什么储君之位,他现在满心里就惦记那个逃走的女人,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太子之位呢!
所以这些年,对于季昭熙与季将军背后的做的那些事情,他不点破也不鼓励,有些时候,总还是要让李沧澜有所忌惮的。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季昭熙与季将军做的那些事情,季将军暗地里联络的那些朝臣,顺着皇上的心意说尽了他的好话,让皇上龙心大悦,以至于赐了他两个侧妃,荣宠太盛,有时候未必就是好事,只可惜季昭熙好心办了坏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