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维琳并不清楚当初永王府里到底有多少见不得人的毒药,永王为了从弟弟手中夺回皇位煞费苦心。
若那些药能最终用到了圣上身上,他说不定能兵不血刃就入主金銮殿,可惜,棋差一招,在永王动手之前,已经叫圣上发觉,逼得他不得不起兵。
永王兵败,旧臣四散,有人带走了一些方子和毒药,兴许他们也不懂这些东西的效果,大赵氏肯用来做试验,倒是皆大欢喜。
正说着这些,常恒翰和常恒晨到了松龄院。
楚维琳去请老祖宗起身。
老祖宗精神极差,她之前是顶着一口气,一直强撑着,以至于躺下歇息之后,劲头散了,就没有办法再起身了。
“郁昀媳妇,把他们都叫进来,到里头来说话。”老祖宗有气无力地道。
楚维琳应了,请了众人进内室。
常恒晨跟在兄长后头,绕过插屏,乍一看老祖宗的病容,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几十年岁月,大风大浪都经过了。他从没有见母亲疲惫成这样,以母亲的年纪,应当是在家中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再不该为子孙操心。
是他们不孝,连累了母亲。
常恒翰心中也不好受,即便他为了奶娘的事情与老祖宗有些隔阂。但毕竟是亲生的母子两。想到今日情况全因他那惹事的妻子而起,心中越发愧疚难安。
“跟我说说,外头如何了?”老祖宗缓缓道。
常恒翰深吸了一口气。把今日的情况一一说了。
今日早朝之上,就呈了昨日抄没赵府所得的册子,却没有提及勾结乱党之事。
若不是半夜里已经听到了风声,常恒翰只怕已经去替大赵氏的事体走动走动了。可现在他知道,他行动不得。
下午时。一下子风头突变。
赵家与乱党勾结,同样涉案的北城兵马指挥司的副指挥安大人一家老小也下了大牢,安府抄没。
“估摸着但凡牵连上的,这几日要抄没好几家。”常恒翰道。
老祖宗闭着眼睛听完。又示意楚维琳把莞馨交代的事体说上一遍。
常恒晨听到差点害死了溢哥儿的毒药与大赵氏有关,脸涨得青紫。常恒翰面色更是难看,不晓得是为了那些死的不明不白的妾室。还是为了大赵氏的心狠手辣。
老祖宗可不管他们在想些什么,这个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保住常府要紧:“有人想把我们拖下去。”
“圣上会信吗?”常恒翰问道。
老祖宗深深看向两个儿子,叹息道:“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若是官兵到了府门外,我不信我们府上抄不出什么证据来,要害我们的人,可没有那么蠢。”
必须要在圣上下旨查抄之前,先把自身摘干净,即便是有所损失,也比抄家来得好。
“不能坐以待毙。”老祖宗下了决断。
朝堂之争,老祖宗比不得常恒翰有经验,可事关皇位之争,关乎了猜度圣上心思,老祖宗才是那最辣的姜。
“郁昀媳妇,让段嬷嬷进来,把我的冠服取来,我要入宫去。”老祖宗说完,坚持着要坐起身来。
常恒翰想拦她,却也知道此刻不时阻拦的时候,夜长梦多,晚了一刻,兴许就扭转不了圣上的心思了。
段嬷嬷进来,从箱笼里取出冠服,急匆匆熏了香。
老祖宗这个岁数了,除了逢年过节,宫里大喜之时,很少入宫请安了,可这时候,她必须去。
常府上下,常恒翰下了令,哪个也不需随意进出。
四房那里得了消息,常恒逸与柳氏赶到,见老祖宗已经着了冠服,惊道:“可是宫里出了什么状况了?还是大嫂娘家那儿……”
常恒晨把两人引到一边,细细说了情况。
常恒逸震惊不已,扭头看向柳氏:“你是不是也陪着进宫去,去和娘娘说一说?”
柳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半晌道:“毒药?勾结乱党?我的天呐!这、这……”
“柳氏,你快些去梳妆,否则怕是要赶不上皇城关门的时辰了。”老祖宗算了算时间,她没有传召主动进宫,宫门处通传回禀也要费上不少工夫,她叹了一口气,道,“家里就交给你们几个人。”
准备好了马车,柳氏扶着老祖宗上了车,常郁昀和楚维琳护送她们到了宫门外。
老祖宗和柳氏递了牌子,等着宫里传唤。
柳氏一直皱着眉头,心里七上八下的,老祖宗瞧在眼里,道:“这事儿与我们是灾难,和贤妃娘娘并没有什么大干系。入宫里见了她,你们姐妹一场,她知情了,定会帮你在圣驾之前美言几句,不管结果,总归是拖累了她。你怕她受圣上责怪,我也理解。”
“老祖宗……”柳氏嗫声。
老祖宗拍了拍柳氏的手,道:“我身子骨吃不消,不能独身入宫,必须要有人陪着,否则还没见到圣驾,我说不准就倒下了。府里其他女眷,虽也有进宫磕过头的,但她们总不比你经常出入宫闱,懂宫里的规矩,所以,必须是你陪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