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发凌乱,衣衫破烂,脸上脏兮兮欠了谁钱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残花败柳吧。
“我不是问你这个。”荀浈钦叹口气说,“怎么会有没计算到的地方?”
清姑娘挠挠头:“我怎么知道还有支队伍不照常操练反而去接应郭四海去了。看来高王孙想美人想的太心馋了。我看舒姑娘真的想预想那样逃出去,也是赶去接应她,谁料到那边没看到舒姑娘的影子,往回走才知道和其他人又遭遇上了,舒姑娘还真不简单呢,就仗着一把腰刀,在那么多男人间却没吃亏……”
荀浈钦的脸色也很阴暗,清姑娘咳了两声,清清嗓子:“那什么,我先走了,你大哥这一仗一定胜的很漂亮吧,你的钱我下回再收啊。”
“等等,就想这样走吗?”
“荀二哥啊,我都说了是意外了,而且还给你打了七折了。”
“八折。”荀浈钦说,“我和罗七哥都不方便,船舱里有衣物和药品,你帮舒姑娘换洗一下。”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被清姑娘被扶上船去,罗七哥并没有在船舱中,船舱不大,但是东西很全,有小几、小凳,还有一张低低的床铺。
清姑娘扶我坐下,然后左边看看,“衣服在哪呢?找到了,在这。哟,黑虎散呢,听说这东西很名贵,虽然烈点,可效果很好,这瓶一会就归我了,算利息。”又像想起了什么,拿着那红色小瓶举给我面前问:“舒姑娘,一会卖我个人情,这药你要用不完,就匀我一些可以吗?”
“我一点都不用了,清姑娘你都拿去吧。”
我在一旁流着虚汗……不过黑虎散真的很名贵吗,可我已经吃过两次亏了,后脑勺那个疼啊。
清姑娘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将黑虎散揣入怀中,她走到一旁的炭盆旁边,上面有一个正冒着热气的水壶。
“准备的蛮充分嘛,连水都烧好了,但是为什么不请个丫头呢,或者就让初姐姐来帮你清洗伤口,那可能省不少钱,十两银子白送给我了,想不通,想不通。”
清姑娘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帮我擦洗,她又向我建议:“其实舒姑娘,我觉得你可以向荀二哥多要点好处费哦,这次战斗江流军能奇袭草莽军,你起的作用不小呢。”
战斗?奇袭?江流军?草莽军?好处费?这些陌生的词汇让我感觉自己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清姑娘将一盆血水倒掉,继续说着:“刘泉海那个老色鬼真是抱错了大腿,他以为草莽军在葳江流域势力是最强的,想尽一切办法巴结他们,又是送盐又是送钱,最好还想要送美人。这次高王孙吃了大亏了,就算不死,也会找刘泉海算账的,刘泉海他们也算是完了,我看他以后在淮沙是不能立足了。”
处理伤口的疼算不上什么,我只是感觉,我真是个被人卖了又帮人数钱的那种白痴。
破碎的衣服被扔在一边,清姑娘将换衣衣物拿过来,笑着说,“这袍子很漂亮,还有棉裙呢,荀二哥真的准备的很费心思哦。”
我一瞧清姑娘抖开的那套青白棉裙,却是冷笑一声说,“那本来就是我的棉裙,我被他们劫持来被换下的,现在不过还我罢了。”
“那正好,烘得热乎乎,换上吧。”清姑娘说着就来帮我穿衣服。
我说不出心中的感觉,这一天,我换了一圈的衣服,再在这种情况下换回自己的衣裙,却感觉像过了几百年啊。
穿戴完毕,我就差没转个圈展示一下,清姑娘拍拍手说:“舒姑娘果然是个标致的美人,怪不得就只有你能引得刘泉海和高王孙上当,所以我说你要多找荀二哥要好处费,否则高王孙哪有那么容易放松警惕,让荀老大可以那么容易攻破大营啊。”
“荀老大?”我又听到一个新鲜的名字。
清姑娘却睁大了眼睛:“舒姑娘难道你不知道吗?荀二哥的亲大哥就是江流军的总先锋啊,其实荀二哥也是……”
“清琊,你说的太多了吧,七折。”船舱外传来荀浈钦的声音,虽然船舱的帘子是放下的,我想到我刚才才换了衣服,他一直有在听我们说话吗,一时间脸便红了。
清琊掀开帘子走到甲板上很不满地反驳:“荀二哥,我说的又不是什么秘密,你也没说不准我说的啊,我忙了这样久,你怎么能随便再扣我十两银子。”
“一瓶黑虎散似乎不止十两银子,这里有七十两银票,结账了。”
清琊嘻嘻笑了两声,将银票收起也揣入怀中,然后又转过头来,冲着船舱里的我做了个怪相,“舒美人,我走了哦,你记得多要点好处费啊。”
说完哧溜一下跳到岸上,马跃嘶鸣,一下子便不见人影了。
我静静地坐在船舱中不说话。荀浈钦也慢慢地走进船舱,却是递过来一只用竹筷插着的烤鱼来:“刚烤的新鲜鳜鱼,吃不吃?”
我实话,我也两天没吃饭了,再加上刚才一战耗费了大量的体力,那烧烤鳜鱼的香味确实很有诱惑力,但是……我怎么能那么没骨气呢。所以我固执地将脸撇到一边,不吃,绝不吃嗟来之食。
荀浈钦长叹了口气:“既然清姑娘都告诉你了,我原本也没想着就要瞒着你的,舒帮主,虽然我是利用了你做一些事,但是你也不是没好处的,刘泉海这个毒瘤算是除了,宝盐号要统一盐帮就容易的多了。”
我不由拍案而起,将心中蕴藏良久的话给爆发出来了:“荀浈钦,有你这样无耻的人吗!”
荀浈钦脸色一凛,眼睛眯长地看着我。
我继续爆发:“你在这里钓鱼,就是把我当一个鱼饵,等鱼饵钓到了鱼,你还跟鱼饵说,你要感谢我,因为你这个鱼饵并没有被吃掉,还能活的更好,要对你感恩戴德!你们漕帮兄弟什么江流军去攻打草莽军,却要无耻地拿我出来做诱饵,把诱饵扔到狼窝里,再引那些疯狗去抢,然后你们说,我们帮你把狗打死了,把狼也除掉了,我以后是不是也要把你们江流军荀家兄弟的牌位供在庙里天天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