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垂着头,轻声自言自语:“姨母原是想嫁给高家大少爷啊,只怕大少爷他……
旁人未曾听见,太后离得近,听得分明。她不动声色的瞧了林西一眼,光滑的脸上未有一丝涟漪。
……
半盏茶后,太后脸上现了疲色,侯府三人对视一眼,一同起身告退。
太后作势留饭,三人如何敢应,称府中有事,推了去。
林西上前一一拜过,又是一番唏嘘落泪,方才依依不舍的放人离去。
春阳知林西不能久站,忙唤来四个季节,扶了回寝殿,安顿上床。
林西前脚上床,李太后后腿便到,她坐在床沿,柔声道:“好孩子,你与哀家说,高家大少爷为何不喜凤津这丫头。”
林西脸上一惊,忙捂了嘴巴,掩耳盗铃道:“完了,我心下的悄悄话,竟被祖母您听了去!”
李太后见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怕吓了孩子,忙笑道:“咱们祖孙俩,有什么话不能说,何必瞒着。快说与哀家听!”
林西脸色一松,方才拿开了手,道:“祖母我说了您可别怪我。”
“傻孩子,我如何会怪你!”
林西放心的点点头,道:“高家大少爷的事情,我是知道一二的,旁的倒也罢了,姨母她确实做得有一二分的不妥。”
林西说故事的本事,可不是乱盖的,绘声绘色,眉飞色舞,手脚并用的把那日的事情一一说来。
李太后越听脸色越沉,眉眼间不由的带着几分凌厉的气势来。
林西故作害怕的收了嘴。心下却乐成了一团。凤津姨母,好戏才刚刚开始。
……
“春阳!”
李太后重重的把茶盏往桌上一搁,那上好的白玉茶盏跳了几跳,水溢了出来。
春阳暗道不好。那日钱夫人进宫哭诉,她在边上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凤津姑娘那些个羞人的话,半句未提。只一个劲儿的说女儿中了圈套。哪知事情真相却是如此。
春阳忙上前下跪倒道:“太后息怒。钱夫人那日进宫说的那些个话,怕是带着些水份的,毕竟凤津姑娘是她的女儿。胳膊肘总不能往外拐。”
李太后一听春阳这话,抚额轻叹:“这个钱氏,真真的……亏往日我还说她是个伶俐人,怎么就不知道拦着些。那些个话,哪里是一个侯府姑娘该说的。哀家有心相帮。奈何那日京城各世家贵妇都瞧在眼里,这可如何是好?”
春阳抬眼打量太后神色,心中忖度片刻道:“太后,小西姑娘话说得半分没错。凤津姑娘这样一闹。高府若再同意结亲,只怕世人都道是太后您在后面仗势欺人,有损太后您的凤威。太后还需三思。”
“瞧瞧!”
李太后玉手一拍桌子,面色不豫道:“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连个孩子都不如。这孩子哀家才养了她两个月,就知道事事替哀家着想,他们倒好,恨不能……”
到底不是一家人啊,如何能跟哀家一条心。李太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春阳想着太后素日里对李大小姐的宠爱,沉吟道:“凤津姑娘行事确实有些鲁莽和冲动,只是她到底是太后的亲侄女,实在不行,太后再替她另寻一门吧。”
李太后眼中冷光一闪,摆了摆手:“先你下去吧,此事容哀家好好想想!”
“是,太后!”
春阳退下后,宽大的殿里只剩下李太后一人,她拨了拨手上的白玉镯子,喃喃轻语道:“西儿啊西儿,这世上唯有你跟祖母……是一条心啊!”
……
话说侯府三位女眷回了府邸,各自坐轿子回房。
周顺英疲倦的回了房,丫鬟素兰忙招呼小丫鬟端水洗漱侍候,又让人往厨房端了百合莲子羹来,侍候的十分妥贴。
素兰是周顺英人娘家带来的丫鬟,跟着她已七八年的时间,两人情份非比寻常。
周顺英卸了珠钗,疲倦的歪在榻上。
素兰打着扇子,坐在榻沿,轻声道:“大奶奶,今日去宫里如何了,事情可曾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