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爷看着沉默的九歌，突然惊声道：“欸！我说姑娘，你额头上什么时候有了个红点，是那晚上受的伤吗？”

九歌下意识地伸手去摸。

“应该是吧，我也不记得了。”

墨爷啧啧称赞。

“虽说是块疤，却丝毫不影响你的容貌，反而增添了一丝仙气，看起来就像是修道成功的仙人一样。”

“真的假的，你没骗我吧！”

九歌惊得睁大了双眼，因为墨爷的称赞而心情大好。

墨爷突然凑近九歌，打量她的容貌。

“细细的看……你的五官还是和以前一样，可是感觉上就是变得不一样了，这个感觉我也说不上来，只能说姑娘你最近的确是变得越来越美了，就好像忽然间长开了一样。”

“是嘛，我也觉得自己最近变得好看了。”

九歌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蛋，表情十分沉醉。

墨爷看她这样，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九歌又突然放下双手，低眉垂眼地问墨爷。

“对了，怎么只有你一人在这里，子栩呢？”

她看了周围一圈，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以往他即使默不作声，也会待在能让人看见的地方。

墨爷收起笑容，两眼注视九歌，良久才告诉她：

“玉王说了，既然你这么不想看到他，便不会在你的面前出现，此刻的他正待在不远处的马车内休息。”

九歌听完他的话，很是不好意思，低着头反思。

半晌。

她细声地问：“我中幻术的时候，是你和子栩一起救的我吗？”

“当然了。”墨爷毫不犹豫地回。

他的回答让九歌的心里更加过意不去，想起自己先前对子栩说的话，用杀人狂魔来形容他，结果自己有危险的时候，他仍不计前嫌的来救自己，这么对比下来，显得自己太白眼狼了。

墨爷直勾勾地盯着低头不说话的九歌，问她：

“我说姑娘，你还打算这么闹别扭下去吗？不管怎么说，我们三个人是一起来的，就得一起走下去，然后再一起回去，不能因为个人恩怨就抛弃队伍自行离开。我知道你对那晚所发生的事情难以释怀，可还是想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暂时放下个人恩怨，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离鹅公山不远，因此我希望你再忍耐下，等鹅公山之行结束后，我与玉王便不会再打搅你。”

墨爷的这番请求可谓是诚心诚意。

九歌想了很久才回答他。

“我知道自己白天说的那些话有些过分了，尤其当我离开你们一个人赶路的时候，想了很多，也深刻的反省自己，当时的我确实不该那样说子栩。墨爷你说得很对，我不该因为一次误会就忘记从前子栩帮助过我的那些事，我的种种行为的确显得像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这次我又遭遇危险，还是你和子栩救了我，让我真切的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任性，因此我会继续与你们同行，直到替子栩找到化解毒咒的解药为止。”

墨爷听完她的话甚是激动，握住九歌的双手连连感谢——

“姑娘，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继续和我们同行！真是太好了，太让我高兴了！”

九歌忽然撇过头去，别扭地问墨爷：

“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墨爷再问了一遍。

九歌瞬间涨红了脸，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我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去找子栩道歉还来得及吗？”

墨爷总算听清楚了，笑道：“道什么歉啊，这件事严格来说，玉王他自己也有责任，所以姑娘你不必去向他道歉。”

九歌惊诧道：“这样可以吗？不用道歉真的行吗？”

墨爷用力的点头，“当然了，这件事上我站姑娘你这边，也会为你说话，所以你可不准再说我偏心玉王了。”

九歌愣了下，继而扑哧一笑。

“原来你还记得。”

墨爷立刻严肃道：“当然了！姑娘之前可是因为我替玉王说话而生我的气呢，我怎么会忘，我这一次必须站你这边！”

九歌脸上的笑容顿然消失，低头道：“抱歉，之前的我对你说了太多没脑子的话，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墨爷欣然微笑。

“傻瓜，我怎么可能会对姑娘你记仇，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你不要吓我！没事喜欢我干嘛！”

九歌朝他吼叫，因他的话受到惊吓，交叉双手抱住自己，戒备地提防。

墨爷揉揉耳朵，满脸无奈的和她解释：

“姑娘你误会了，我口中的喜欢不是你们人类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喜爱，在我眼中你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后辈而已。”

九歌一脸郁闷。

“你就不能换个词或者换种意思表达吗，突然这么说让人不误会才怪。”

“我只是变成人形的妖怪，哪里能像你们人类出口成章、满腹经纶的。”

墨爷自觉得委屈。

“哼。”

九歌不屑他的解释，站起身看了看四周，最终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马车上。

不管怎么说，该面对的终究要去面对，只有解开彼此之间的误会，才能继续同行。

想到此，她迈开步伐向马车走去。

子栩本来在打坐，敏锐的察觉到有脚步声接近，又从气息上发现不是墨爷，猜想只能是她了，于是翻身躺下，并盖好被子假装睡觉。

九歌脚步轻轻的踏上马车，又悄悄掀开帘子，脑袋朝里头探去。

隐约看到被子下有人躺着，她用很小的声音喊道——

“喂~子栩，你睡了吗……”

“……”

马车内静默无声。

九歌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子栩的回应。

她叹了口气，转而背身坐在外头。

抬头望着夜空上璀璨的繁星，九歌抿嘴一笑。

“今晚的夜色真美啊，和那晚比起来真是不一样的感觉。”

刚笑完，转而又变得满脸惆怅。

九歌低头自说自话起来——

“那晚……不，算起来也不过是昨夜而已。虽然现在有些记忆模糊，想不起当晚的事情经过，但始终有一个深刻的印象在我脑中挥散不去，那就是突然变得可怕的你。犹记得，你对我剑刃相向时与我说的话，让我甚是害怕，当下就双腿发软，完全失去了抵抗。”

说到这，九歌忽然顿住，歇了很久才接着说：

“我白天不是故意要说那些难听的话，只是真的受到惊吓才会口不择言，对于你我是存着感恩的心，因为你帮助过我，所以我一直都想好好回报你，但如今却变成这样，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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