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大军已经出发。

驿馆之内，程南川并未离开，他有他必须要留下来的借口。

“我要替阿狗找到他的亲人，再离开凉城。”他优哉游哉地对付勤说道。

付勤为难劝道：“你留两个仆人不就行了，不过，这阿狗也真是够可怜的。”

落入人贩子手中，被砍去四肢丢在街上乞讨，这一生是毁了。

“付大人无需担心我，快些上路还能赶回去吃个年饭。”程南川不为所动。

“那好吧。”付勤见劝说无用，站起身来离开。

虽是同僚，但程家的人他不敢高攀。如今皇上对程家人的态度并不好，明里暗里都在打压程家的人。朝中的一些大臣都开始有意无意远离程家了，他并不打算做那等逆皇上之意的人。

碍眼的人终于走掉，程南川妖艳的脸上那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才真切起来。他不仅要留在凉城，还要做一件大事。

这件大事，将让程太老爷对他正眼相看。

黑衣随从走进来，手上拿着一封信。

“大少爷，程府来信。”

程南城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伸出白如宣纸的手接过信。

随后，丢进一旁的火盆里面。

火一下就将信吞吃掉，化为黑色灰烬。

他开心笑着，仿佛接过信只是为了玩一个将信丢入火中的游戏。看着信被燃烧成灰，艳气十足的脸上笑容满满。

不管程府信内写的什么，他都不在乎。

帝京程府，程太老爷吃了消息延迟的亏，所以如今对南边的消息十分抓紧。

三房那派去临水县当知县的庶子死了，就在程南川路过临水县那天。

程太老爷书房内摆着好几个火盆，但仍然暖不掉程太老爷脸上的寒霜。

“父亲，这必定不是南川所为，您一定要明察。”程大老爷跪在地上，为自己唯一一个儿子求情。

程太老爷斜落下眼，看着程大老爷匍匐求情。

“为父知道你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多年来才一直允许他住在程家。”程太老爷缓缓说道：“但是，你却没有教好他。”

“父亲，我...”程太老爷苦不堪言。

程府上下，以程太老爷和程老夫人为首。他们不喜程南川的长相，所以程南川在府内吃尽苦头。

就连他这个当爹的，都不敢有半点违抗程太老爷和程老夫人的意思。

不然的话，便是不孝。

不孝，足以被逐出族中。

直到程南川长大了些，依靠自己的实力进了兵部，他才敢将那份对儿子的关心担忧表露出来。

“立刻将他叫回来。”程太老爷严厉呵斥道：“回来之后，家法伺候。”

这是认定人是程南川杀的了。

程太老爷垂下眼，他也无能为力了。

皇宫御书房内，夏皓然与江左相等几位重臣商议完要事，明福立刻递上临水县送来的消息。

夏皓然看着送来的加急奏折，狠狠一拍压在龙案上。

“畏罪自杀。”他冷笑：“朕会信吗？”

程家以为这样就能躲过一劫，做梦。

待等到南部东部收回，军权民心大握，便是他拆解程家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