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一看父亲脸色大变,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也不由的吃了一惊,上前道:
“父亲,你怎么了?”
水陌不答,痴痴地望着床上那人,对水中月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接下来,静了片刻,水陌什么都没说。然后动手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白衣男子的伤势,从怀中掏出一枚锦盒,从里面拿出一枚墨色药丸,放入白衣男子的口中。
他这一动作,让身边的水中月不由得一阵心乱,因为这药丸,水中月是识得的,这谷里一共就只有两颗,叫做续命丹,顾名思义是续命用的,这药丸甚是珍贵,父亲竟然舍得给这样一个,隐世之外的人用了?
水中月不由的想,自己在红尘中历练的时候不在父亲身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但这药丸虽好,关键时刻能有起死回生之效,但人吃了也是有一些副作用的,那就是若休养的不好,便会加速衰老!
要不说是药三分毒,再好再难得药也是有毒性的!但这一点说起来是不用担心的,因为这谷里什么都有,只要不离谷就不存在修养不好一说。
水中月此时,真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珍贵的药丸,父亲竟然舍得,给自己要救的人吃了,难道竟是自己,一直都在误会父亲,其实父亲对自己非常的重视,一直在偷偷的默默的爱护这自己,甚至于爱屋及乌到,对自己要救的人也爱护上了?
不得不说,今日这事给水中月的刺激实在有点大,让水中月这颗缺少亲人爱护的心,想的真是有点多。
水陌给白衣男子吃完了药丸,又细细的问了水中月是如何救了这白衣男子,水陌暗中揣测,这白衣男子是自己,以为早已死了多年的幼子应该没错,但他是如何到了大漠呢?
他的母亲风如可还活着?风陌心中一时千头万绪,不可解,恨不得一下子把白衣男子唤醒,问个清楚。
水中月看父亲给白衣男子吃了续命丹,还在一旁守着,竟然不走,实在是不能不多想了,便忍不住问道:
“父亲,难道你竟识此人不成?”
水陌也没想否认,看着水中月慎重道:
“现在还不能确定他的身份,但他很可能是父亲这一生当中最为亏欠之人,为父谢谢你带他回来,一切等他醒来问清楚再说。”
水中月听得一头雾水,但看父亲的神色,却也默契的没有再问。
这续命丹不愧为它的名号,很快就起了作用,让白衣男子的伤势有了起色,不过服下才一天,他竟然就醒了。
风玉楼醒来,看到身边守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一时迷惑,心道自己不是死了么?这老者是?
这老者看他醒了,便道:
“我乃水陌,是我儿水中月在湖泊边救了你,请问公子贵姓?”
风玉楼一听别人救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是活的,没死,心里真是很高兴,便想下床去叩谢救命之恩,但一起身,才发现自己虽然活着,但根本不能动了。便只好道:
“在下名唤风玉楼,多谢水恩公救了在下,请恕在下有伤在身,不能下床叩谢。”
水陌一听白衣男子说自己姓风,其他的就听不到了,脑中哄哄作响,是了,其实他心中,早已确定此人的身份,此时不过是再确认一下罢了!
毕竟这样的眉眼,这样的胎记,怎么可能会不是那人的儿子呢?一个声音在脑中不停的回响,水陌,水陌,她们还活着,还活着!
水陌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娘呢?她…可是唤作风如?”
风玉楼一听,很是迷惑,但又有些被冒犯的感觉,但嘴上仍不自觉得回道:
“我娘是唤作风如,但她已过世多年了,恩公识得我娘?”
‘过世’,水陌被‘过世’这两个字,给刺痛的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多年前本早已心死,如今刚有了一线希望,却没料到竟是这样的答案,老天爷,连做梦都不能让我多做一刻吗?
水陌痛的身形晃了晃,是啊,自己得到的消息,她不是早死了多年了么?为何还抱着幻想?为何到如今,还不能接受这个结果,难倒就是为了让自己死了,不能再死的心再死一次么?
风如,风如,我水陌还活着,你怎么能死,你忘了我们白头偕老,死生挈阔的誓言了么?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恨我,恨我明明有了妻子,却不肯说,隐瞒你,欺骗你,可是,可是我对你的爱,你的心,是真的,真的是全心全意没有一丝掺假啊!
风如啊风如,你怎能如此对我,怎可如此对我,怎忍心如此对我啊?
风玉楼见眼前这个,自称水陌的中年男子,听到母亲去世的消息,一脸痛不欲生的神色,满头斑白的头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全部变成了银色!
风玉楼看着这个叫水陌的老者如此伤心,心下更加迷惑,心里一个似乎明了,却又不敢让自己相信的声音呼之欲出!难道他竟是?
不会,不会的!母亲说过,父亲死了,早就死了,若是父亲活着,母亲为何要骗自己说他死了呢?
是自己着相了,自己的父亲早就死了,他不可能还活着,若他还活着,他如何能这么多年都不来看自己一眼呢?怎么能呢?
母亲生前倒是提到过父亲的,她说父亲去世时,自己还太小,所以不记得父亲的样子,可眼前的人莫名让他觉得心痛莫明!
水陌看着风玉楼盯着自己,仿佛是在回忆,在哪里曾见过自己,便惨然一笑道:
“我与你母亲曾是认识的,不知你母亲生前,可曾提到过你的父亲,他是何样的人?”
风玉楼看着水陌,不自觉得回道:
“家母生前,曾提到过父亲,她说父亲是世间最好最美的男子,她能遇到父亲,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可惜父亲去世时,我还太小,不记得他的样子。”
水陌默默道:
“最好最美的男子!即是最好最美的男子,你为何竟一个人去了?留他一人形单影只心若死灰的活着,为何?”
水陌说着,如玉的脸庞上竟流下两行泪来,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水陌转过身背对着风玉楼道:
“水陌一时失态,让公子见笑了,我给公子讲个故事,公子听听可好?”
风玉楼知道水陌,肯定是想说些什么,但又不好开口,才借口要给自己讲个故事,而自己正好也很想知道,自己与他到底有什么渊源,便道:
“恩公请讲,玉楼定洗耳恭听!”
风陌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
“从前有一大族,住在深山里,与世隔绝,但他们要生活,当然也要银子,所以他们在深山外开设了很多生意,过几年他们的少族长便要出去看看生意,收收银子,顺便做些好事,比如哪里发生灾害,他们也会去救助一下,捐些银子。”
“少族长年轻时,是个风流雅致的男子,族里有不少女子爱慕他,可他对于情爱一字始终不懂,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便按照父母的意思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那名女子名唤龙月,是个颇有姿色,又特别强势的女子,然后他们就有了一个孩子。”
水陌说到这里,仿佛陷入了回忆,又仿佛不知如何说下面的故事才好,就停了下来。
风玉楼忍不住催道:
“那接下来呢?”
水陌看了看风玉楼,目光里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接下来,少族长又去照看生意,收银子,碰巧遇到有一个地方发生了水灾,他在水灾中救了一个女子,然后…然后…。”
风陌想起与风如相识相爱相伴的日子,言语哽咽,顿了一顿道:
“然后像所有的,英雄救美的故事一样,少族长与那女子相爱了,而后他们互许终生,许下了白头偕老,生死挈阔的誓言!少年慕爱,有一日,他们情不自禁的做了夫妻,直到那时,少族长才懂得这世间的情爱,原来是这样的美好甜蜜,如梦幻一般!”
说到此处,水陌忍不住想起,那一日,在那清风朗月里,如梦幻一般,自己一时情迷,把持不住,要了风如的身子。
其实那一日,自己本不该亦不想如此的,可是在那朦朦胧胧的夜色里,风如实在太美好,太迷人,再加上自己有些私心,怕风如知道自己有了妻子,会嫌弃自己,会离开自己,所以自己就想切断她的退路,要了她的身子,她才能坚定不移,天长地久的和自己在一起。
想到这里,水陌一边唾弃自己的自私,一边继续说道:
“但他已经有妻有子,若想和这女子天长地久,只能回去和龙月和离。但他担心父亲老族长不会同意,一是因为此女不是他们的族中人,是红尘中的凡夫俗子。二是老族长对龙月一直都很满意,老族长觉得龙月静雅大气,有着一族之母气度。”
“正巧当时那女子有了身孕,少族长就想等那女子生下孩子,也许父亲老族长,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会同意他与龙月和离,于是他便陪在那女子身边,一直等她生下孩子,孩子几个月之后,他便想带着那女子和孩子回去,可是有一天他忽然就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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