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杨川和赖昆还在攀谈着——

“那这样说，以前的交易，有不少都是你直接或间接参与操控的咯？”杨川轻描淡写，随口问了一句道。

“当然。”赖昆笑了，得意的笑着道。

“我猜想，自从你越狱后，处处被人设计陷害，就是最好的信号，有人想要取代你，你应该非常清楚，因为，你不笨也不傻。”杨川道。

“是，我很清楚。”

赖昆笑了笑道，他看了一眼四周的监控，又补充道：“现在，看着咱们谈话的人，一定心跳加速，因为，我每说得一句话，肯有可能让他们升官发财……呵呵，不过很可惜，没有证据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说，你也是……小川，你说你是一介草民，那抓了我这么大的功劳，他们能给你多少钱？求求我，说不定，我还能说点更有价值的东西帮你抬抬价。”

“呵呵，我好像没和刑警队谈过这个事。”杨川尴尬的笑了笑道。

“没聊过？”赖昆怔了怔。

“我是被迫参与对你们的缉毒行动，当时，我确实出了人命案子，陷害我的人，就是你们组织内部的人物，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并没有发现这个人存在，我想他很有可能是你口中的大老板身边的人。”杨川道。

“你似乎对大老板很感兴趣啊！”赖昆笑了笑道。

“不是对他感兴趣，是他一直咬着我不放。”杨川耸了耸肩道。

监控室都屏住了呼吸，这个大老板的身份，和实验报告一样重要，他们无不心跳加速的期望，两个人的谈话能够更进一步。

他们听得出来，赖昆一直在协助这位大老板从事反毒运动，几次预审，想得有点冒火，审了大半天，他一个字都说不上来，这两个人几句谈话就把他们想知道的事情，以及一些内幕信息全都说出来了。

两个人的谈话，仍然再继续着……

不过，杨川变得沉默了，反倒是赖昆滔滔不绝，谈得兴趣正浓，指着一堆警察说着坏话，还拿审讯的刑警做文章，一个劲的说落，杨川只是听着，不时还喝彩点头，甚至伸出大拇指道：“对，我有时候，我也看不惯他们。”

一阵大笑过后，那些监视他们的刑警坐不住了，真想狠狠暴揍这两个人一顿。杨川在审讯室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后，就走到前面，递给了赖昆，赖昆像以前一样，凝视了好久，缓缓接过来，叼在嘴里，浓浓地抽了两口，就在审讯室开始吞云吐雾。

见没了进展，有几个人提议审讯结束，也有人觉得应该趁热打铁，本来他们是问不出任何东西，想找杨川来刺激下赖昆，劝劝他，谁想到这货连劝都没劝，尽说些有的没的，甚至还为诋毁他们的赖昆点赞。

他们征询着李队长，希望立即结束这无聊的询问，李队长摇摇头道：“再等等，要有耐心，有句话叫知音难觅，他们是知音，你们看看，起码赖昆并没有对杨川很反感，哪怕知道是他出卖了自己。”

众人听了，再看看屏幕中的两个人，倒真像是患难与共的兄弟。

“其实，老赖，说实话，我可以不用来见你，我也知道如果有机会，你肯定会毫不留情地让我彻底消失。但是，我如果有机会的话，比如现在，我真心想说句，谢谢你。”杨川看到赖昆抽着烟，轻声说道。

“谢我？是因为我成就了你吗？”赖昆不屑地说道。

“是你，在出货的前一晚，你提醒了我。”杨川道。

“我提醒你了吗？”赖昆似乎不愿承认。

“其实，出卖他们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杨川道。

“笑话，我到现在为止，没有和警察说过有关任何案件的细节，包括你在内。”赖昆指了指杨川，对此，他极为得意。

“那你应该很好奇，为什么没有人出卖，这些人都落网了，对不对？其实，就算我是警察的线人，到目前为止，我接触到了你们的核心了吗？没有，但为什么就能让你们全盘皆输，最后，全军覆没？难道，除了指挥不力，你就没想过其他原因？”

“有吗？”赖昆问道。

“那我来说，你仔细听好，出货的前一夜，为啥要提前庆祝？你和我说了那么多话，到底想要表明什么？后来，我明白了，一定是有人怕你目标太大，因为你是通缉犯，怕被人追踪，也可能知道你一直都被人跟踪，所以故意让你和我出现在一起，这样我就能顺利进入警察的视线，所以来请你衬托下我！但是纵观你的集团里，能够指挥的了你的人，据我说知，只有钟晓婷了吧！”杨川道。

赖昆直直地盯着杨川，选择了沉默。

看样子，杨川是猜对了，赖昆也许有无奈不得已的地方，所以，才心甘情愿做了一枚棋子。

“我试过你，还记得吗？我问你，是不是嫂子给你戴绿帽子……正常情况，听到这句话，不生气那都不是男人，而你就没有生气，可你又是个男人，是我们的大哥，也是响当当地地头蛇毒贩子……于是，我那时候就在想，你们不仅仅是情人关系，或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关系，只不过，我不知道罢了。”

赖昆眼皮再跳，手也在不停地颤抖，皱着眉头，那个不经意的话题，他突然想起来了，谁能想到那个看似愣头青的杨川，居然会用这种话题来试探自己呢？

“不过，你那些肺腑之言，倒是彻底提醒了我，你告诉我说犯罪本身就是毒品，如果你从中尝到了自由的味道、尊重的味道、权势的味道，就永远都别想再戒掉了，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你多大的享受，将来同样会给你多大的磨难。我那时候感觉，你一定是什么地方失意，否则，不会有这样的感慨！”杨川说道。

这时，赖昆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那点小心思，在杨川看来，他觉得非常正常。

杨川深深地叹息着，看着平静地赖昆，那张陷入沉思的脸，他轻声地说道：“说白了，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情义，是对兄弟，对爱人的那种情义，正是这种情义出卖了你，是因为你觉得我还小，不应该把我卷进来，所以，再出发去，你还给我发了信息，告诉我一定要多加小心，你是不想看到我被人算计，最后背着贩毒走私枪械的罪名坐牢，对不对？”

赖昆被触动了，他深吸一口气，直了直腰，一言不发，眼睛湿润地看着杨川，神情非常复杂，一时让人难以琢磨，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