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赵烺眼前人潮汹涌,愤怒的寒山村村民顷刻间将他包围。
眼见着那无尽的锄头以及扁担即将及身,此时再想着突出重围已再没有任何机会。
赵烺也没有想到寒山村的村民民风这么彪悍,只是阻止个冥婚而已,他们却一点都不给自己讲道理的机会,竟直接就动了手。
看这些村民那奋力攻击的模样,显然是下了死手,没准备给赵烺留活路。
此时此地,再去掏枪已经多余了。
赵烺堪堪将双臂抱在脑袋上,希望能尽量在这场无妄之灾中活下来。
“二少爷莫怕!”
“赵烺哥哥别怕!”
两道声音部分先后在赵烺身边响起,而后只见李广跟秀秀不知用了何法,竟从那汹涌的人群中突围进来,护在了赵烺身前。
“打呀,打呀,打死他们!”
“他们都是一伙的,乡亲们打啊!”
“……”
寒山村的村民可没有因为李广跟秀秀年纪不大就放弃攻击,他们眼见着他们一直护着赵烺这个破坏冥婚的罪魁祸首,二话不说手上动作又狠了几分。
“找死!”
李广将秀秀跟赵烺的身子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而后劈手便将迎面而来的一根扁担拦下。
扁担被夺的村民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他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而后满脸凶恶向着李广手上的扁担又夺了过去。
“给我趴下!”
此时事关赵烺安危,李广显然动了真怒。
他右脚猛地踹倒那中年男子膝盖上方,顿时只听那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李广看也没再看那中年男子,冷眼向着周围距离自己只有一米不到的人群,扬起手中扁担就挥舞了起来。
此时只见一阵棍影翻滚,那扁担被李广挥舞出了一朵朵迅疾的棍花。
场上一阵噼里啪啦直响,赵烺等人身周围上来的人群竟然“哎吆哎吆”痛叫着倒了一地。
此事说来话长,但其实也就两个呼吸不到的功夫。
而就这短短三秒不到的时间,赵烺等人身周倒下去的人群都有二十来个之多。
此时此刻,寒山村村民看着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齐齐愣神了一下不敢上前。
只是这个时候,人群里一道尖利的女声却是不知从何而起,道:“杨娃子跟小丽的冥婚被破坏,是会给我们寒山村带来厄运的,不把这是三个外来人杀死,我们村里的人都得死!”
听闻此声,场上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而后只见寒山村村民齐齐咬了咬牙,看着此时倒在地上的那一对“新人”,嘶吼着又向赵烺冲了过来。
“哼!”
李广冷哼一声再不停顿,只要有人接近他们两米范围手中扁担就像长了眼睛一眼,狠狠击去。
时间过去,伴着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此前汹涌而至的寒山村村民竟有一半都倒在了地上。
好的是李广下手虽重,但却极有分寸。
他每次所击都是那些人关节附近部位的麻穴所在,只会让那些人暂时失去半个小时左右的行动力,对他们的生命并不会造成威胁。
而过了这么些时间,眼见着敌我实力悬殊这么大,寒山村村民终于认清了形势。
“就这一个半大的小孩都这么厉害,他们一起出手的话……”
“对啊,你看那人腰上还挂着枪!”
“……”
诸如此类的话语开始不断的在行动迟疑了很多的人群中蔓延,寒山村民风的确彪悍,但他们其中不乏脑袋灵活之人。
只是每当他们迟疑不再攻击之时,却是不知为何总会有一阵阵轻风突至,将那祭台上的袅袅升起的烛香吹向人群。
而寒山村村民闻得这丝丝烛香,眼睛里的清明之色全部散去,不知为何突然布满了斑斑血色,而后又满脸凶厉的继续向赵烺等人冲了过来。
赵烺跟李广、秀秀对视了一眼,都能感觉到彼此眼中的疑惑之色。
只是此时事关自身安危,这来寒山村本是为了救人,但若是将自己都搭了进去,那可真是着实冤枉。
三人没有言语,以李广为主,专心的开始对付起眼前发疯的村民起来。
又是十分钟过去,这村口已经没有能够站起来的村民了。
只是他们仍旧满眼赤红的看着赵烺等人,好像跟赵烺他们有深仇大恨一般,蠕动着身子向着赵烺等人缓缓爬来。
“这可当真奇怪!你们见过这么疯狂的事情吗?”
眼见着身周再无发疯之人,而远处数百米之外倒是还有些村民,只是缩在墙角不敢过来,赵烺看着身周这些状态明显有异的村民止不住的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没!”
李广跟秀秀齐齐摇了摇头,赵烺闻言蹲下身子准备查看一番,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什么蹊跷之处。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
就在此时,村子稍微靠后的位置有一道道欢呼声传来,让赵烺下蹲的身子顿了一顿。
他站直身子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顺着那村道,有一个满面红光龙行虎步的中年男子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二少爷小心,这人功夫不赖!”
李广悄悄拉了拉赵烺衣角轻声提醒,赵烺闻言顿时会意。
赵烺等人紧紧盯视着那人动作,却只见他来到这村口之后,先是狠狠的朝倒地不起的一些村民踢了几脚,嘴里犹自骂了几句,而后才走到了赵烺等人面前,抱拳示意道:“几位小哥不是本乡人吧,不知来我寒山村所为何事?”
“村长你好,事情的确是有一点,不过这一来就闹了个大误会……”
“不妨事!”
村长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村民们的情况我都看了,都只是一些巧力而已,并没有伤到身体。
由此可见极为并无与我寒山村交恶之心,所以这事就当一误会不用再提。”
“村长好气度!”
赵烺赞了一声,寻思着这之后要想继续在这寒山村办事,特别是要想将魏连殳的妻子救出来,那少不得要与这村长打交道。
想及这里,他朝那村长身前凑了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隐晦的塞到了村长手心,而后低语道:“这是给村民们疗伤的费用,算是鄙人给寒山村村民赔个不是。
至于如何补偿,一切都由村长定夺就是。
只是如今有些事情要跟村长单独谈一谈,不知村长可有时间?”
“有,有!”
村长摩挲了手心的银票几下,嘴巴都笑开了花。
他悄悄的将银票装进了口袋,朝着村口里面的人群吼道:“这是外面来的客人,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客人。
来,将这些不争气的兔崽子们抬回去,等我接待完客人后再去好好收拾你们!”
“可是村长,他们破坏了……”
“坏什么坏,赶紧照我说的去做!”
村长一声怒吼,里面的村民再不敢吭声,两两一队开始处理起地上的伤员起来。
……
村口诸事不提,赵烺一行在那村长的带领下来到了村子里面面积最大的一落屋园。
而这一路上那村长似是看在银票的面子上,对赵烺等人也是极为热情。
经过那村长一番自叙,赵烺才知道了他的一些情况。
原来这村长名叫黄仁,年轻时跟着附近的乡绅办过团练,一身武艺就是从那个时候学来的。
而此后时局动荡,黄仁眼见着一个又一个的同辈死在了洋人的炮火之下,念及家中老幼,心中萌生退意,遂辞去了团练里的职务回了寒山村当了村长。
赵烺等人没有想到眼前这中年汉子竟有这般经历,难怪他此前见了那满地被打趴下的村民,对上赵烺等人之后竟没有一丝胆怯之意。
几人互相恭维一番,黄仁带着他们进了正屋。
进的屋内,家中未见旁人。
黄仁直言家人都上山采药了,该是到晚上才回来。
关于这些赵烺也没有兴趣去知道,便依着黄仁的安排坐了下来。
……
“来,诸位尝尝我们这山里出的野山茶,外面可买不到!”
黄仁拿出一套茶具,熟练的烧了四杯清茶,而后一一递到了赵烺等人眼前。
赵烺垂首一闻,一股清香缭绕鼻尖而后向着全身各处蔓延。
此时感觉,好像身处那清幽山林一般,别样惬意。
“好茶!”
赵烺轻抿了一口,赞了一声后将茶杯放下。
黄仁见状,知其有事要问,遂举起右手,手心内握客气道:“不知壮士何事相问,黄某人知无不言。”
“刚才所见的那个冥婚……”
“冥婚的事情壮士就不要再问了。”
黄仁苦笑着摆了摆手,道:“都是祖辈传下来的习俗,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壮士看样子是从大地方来的,应该明白这些道理。”
“的确是这个道理。”
赵烺闻言情知这黄仁说的在理,也就不再于冥婚的事情上纠缠。
他沉吟了片刻,而后说道:“村口所事的确是个误会,其实我今天来的确是有正事要办。”
“壮士请说!”
黄仁收了钱财极懂分寸,寒暄了这么久连赵烺等人的名讳都没有问。
如此所见,这黄仁的确是见过世面之人,极知分寸。
眼见如此,赵烺也再不迟疑,他定了定神道:“我今次前来此地,是为了魏连殳而来。”
“连殳?”
黄仁孤疑的看了看赵烺道:“你找魏家那孩子干嘛,他身世可怜在外不知道招惹了哪路蛇神,尸首也是前日才被京城的乡人认出送回村内。”
“实不相瞒,我是魏兄的同学。”
赵烺心念一转计上心来,脸上同时配合着一副极为痛心的模样对着黄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