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过去的幻影，迪妮莎
再次见到摩云的时候，克蕾雅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的，她的第一个反应，是转过身去，拉住了想要拔出大剑的伊妮莉。
“他是我的伙伴。”
“伙伴？”伊妮莉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警惕心并未放下，“你曾经说过，他一直跟着你，他的用意是什么？”
还没等克蕾雅说什么，高兴的拿基就喊了出来，“我知道我知道，摩云大哥是想实现克蕾雅的愿望！”
实现愿望？伊妮莉看向克蕾雅的眼神中，顿时多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这个百分百的实干派看来，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招摇撞骗之徒的身上，真是不如多练习一下妖气的控制。
“我怎么突然有了一种不爽的感觉……”摩云一边嘟囔着，一边被拿基拉着朝木屋走去。
“……你和组织，你和他们谈了些什么？”克蕾雅始终放不下这个问题，尤其是在妖梦告诉她，摩云很可能是去与组织谈条件了以后。
伊妮莉干净利落地拔出了自己的大剑，指向了摩云，几乎形成实质的杀气散发出来，对摩云毫无影响，却把他旁边的拿基吓得坐到了地上。
“伊妮莉前辈……等等！”发现自己失言的克蕾雅连忙拽住了伊妮莉的右手，“你误会了！”
总之，在不知为何，突然对摩云变得相当信任的克蕾雅，和小迷弟拿基的解释下，伊妮莉才勉强相信了摩云不是跟组织有勾结的人。
“组织以后不会再多过问克蕾雅的事情，与此同时，我答应帮他们除去一个麻烦，就是这样。”摩云一脸的无所谓，就好像他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什么麻烦？”
“一个叫丽芙露的觉醒者，我来这就是想带着克蕾雅一起去解决这个麻烦。”
然后，伊妮莉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大剑，在摩云呆滞的目光中，再一次指向了他的脑袋，而且这一次，伊妮莉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杀气，更胜刚才。
喂喂……这什么情况？摩云此时感觉十分懵逼，讨伐觉醒者有什么不对的吗？
克蕾雅和拿基也被伊妮莉的反应吓了一大跳，克蕾雅还好，拿基却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冬天的河流之中，全身都化成了寒冰。
“是组织让你带着克蕾雅去送死的吗？”
“送死？”克蕾雅也吃惊地看向了摩云，而可怜的拿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却没有人注意到他。
摩云眼神一凝，他觉着伊妮莉似乎知道些什么，“这么说，你知道那个叫丽芙露的觉醒者？”
“觉醒者？对，没错，她是觉醒者。”伊妮莉的表情如同冰块一样，“所有觉醒者之上的觉醒者，她是这片大陆上的最强者之一，西方的深渊！”
深渊？摩云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似乎不像是简单的觉醒者呢。
“最强的觉醒者吗……”完全无视了悬在自己头上的大剑，摩云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悟般地看向了克蕾雅，说道：“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战士？”
……
把晕过去的拿基送回房间后，克蕾雅很快便走了出来，在伊妮莉略带歉意的眼神中摇了摇头，示意那个男孩并无大碍。
正在噼啪作响的火堆，燃料只是一些最普通的树木枝条，那口被架起来的锅，看上去更像是从哪个农民的家里搞来的废品，而且，摩云感觉坐着那把小木凳特别硌人，看起来，伊妮莉的生活条件着实不怎么样。
看着坐在树桩上的伊妮莉和克蕾雅，摩云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克蕾雅要抢先把仅有的木凳递给自己了。
“你真的不知道深渊？”首先开口的，是眼神中透露着不信任的伊妮莉。
摩云老实地摇了摇头。
“在这片大陆上，有三个觉醒者，是远远凌驾于其他觉醒者的存在，他们分别是北方的伊斯力，南方的露西艾拉，以及最后的西方深渊，也就是你口中的丽芙露，他们三个的力量，是组织所有的战士加在一起，都难以对抗的。”
“哦……”
你这是什么反应！摩云无精打采的回应，差一点又让淡定的伊妮莉举起大剑，自从迪妮莎死后，这是伊妮莉的人设第一次崩得如此彻底……
“和这个比起来，我更好奇，组织为什么要以这么困难的事情，交换克蕾雅的自由。”摩云冲着克蕾雅上下看了几眼，也没发现和其他战士不一样的地方。
摩云根本就不知道，即使克蕾雅真的只是一个弱小的大剑战士，丧心病狂的组织也不会随便就给予她自由的，那等同于背叛。
“组织不会允许任何背叛，这与克蕾雅本身无关。”
克蕾雅一语不发地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燃烧的火堆，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忽然站了起来，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大剑，走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运起全身的力气，一下接着一下，克蕾雅不断地练习着简单的劈砍动作，那是她跟妖梦学到的修行方式。
大概，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和无力吧……摩云这样想到，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抱紧了绯想剑，嚎啕大哭的身影。
“自从那个人死后，她生存下去的唯一意义，就是变强了吧。”
摩云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他连忙问道：“那个人？那个人指的是谁？”
伊妮莉冷漠的眼神扫了过来，“如果克蕾雅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我也不会。”
怎么这些大剑一个比一个难搞！残念的摩云暗自嘀咕道。
那个芙萝拉虽说外刚内柔，但明显是个认死理的顽固家伙，伊莉莎和塔巴莎根本就不相信摩云的实力，至于逗比海伦和酷女迪维满满的不信任就不说了，好不容易有个头脑冷静睿智的米莉亚，也是个心机深沉之辈……反正摩云能看出来，那个人心里藏着很多事。
“那个孩子背着的大剑，是你找到的吗？”
正在摩云胡思乱想的时候，伊妮莉却突然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摩云并非是小气的人，他直接将泪之安琪儿的事情，告诉了伊妮莉。
“安琪儿前辈吗……我也听过她的事，很少有战士会因为这个背叛组织，但没想到，即使变成了觉醒者，他们还是……”伊妮莉说不下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事。
“神圣而伟大的爱情啊……可惜你们的组织，连这个也容不下。”
这个地方，又一次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火焰燃烧的声音，和克蕾雅挥舞大剑的破空声。
“……跟我过来，拿上安琪儿的大剑。”伊妮莉忽然说道，然后起身朝着木屋后边的方向走了过去，也没看摩云的反应。
这个地方原本应该是一片森林，杂草丛生，落叶满地，但从那些木桩来看，似乎伊妮莉花了不少功夫，将木屋附近所有的树木都砍成了木桩。
如果只是用来生火做饭的话，肯定是用不到这么多木头的，大剑很少吃肉食，一般都拿水果和干粮对付，需要用火的地方，顶多是煮一碗清淡的蘑菇汤。
从散布在地上的无数碎木来看，伊妮莉肯定在这里练习过她的剑技，平滑的切面和规则的形状，都证明这应该是一种以速度和精准为主的剑技。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伊妮莉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过身来，这里已经不是木屋附近的空地了，不过也没多少高大的树木，都是一些古怪的中型植物。。
“现在的克蕾雅，练习的并不是组织的剑术，也不是哪位战士的绝技，在我眼里，那只是最单纯的劈砍动作。”伊妮莉拔出了自己的大剑，横在身前，双眼注视着剑刃的地方，“她告诉我，那是一位叫做魂魄妖梦的战士，告诉她的修行技巧……我想问你，那是你认识的人吗？”
摩云点了点头，忽然冒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如果他没有跟过来，那伊妮莉一回头，发现后面一个人也没有，会是什么反应呢……
“在那位战士眼里，组织的剑术似乎不值一提，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展示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剑术。”
“……”呆了半晌，摩云才反应了过来，“你为何会认为我能展示这些？”
“在我的武器之前面不改色，你并非普通的人类。”伊妮莉言之凿凿地说道，无形中也透露出一种自信。
摩云笑了笑，把安琪儿的大剑拿在了手中，“那还真是荣幸啊，好吧，虽说我并不是很擅长这个，不过……也足够了。”
“来吧！”
……
剑如柔风，无相无形。
以静制动，后发制人，先一步攻敌要害，不触敌刃，以面低面，使其无法运力于剑，若不攻其险，则刺其神门，破其出手。
察觉到伊妮莉的手臂力量大增后，摩云微微一笑，双手持剑，竖置于身前，身形左右闪动，剑身却只是顺势旋转偏斜，始终不离正中之前。
密集的金属撞击声，在树丛中响起，然后，又重归寂静。
伊妮莉微微喘着气，满脸的不可思议。
摩云则是甩了甩大剑，不太满意地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若是一把三尺软剑，恐怕自己早已刺到伊妮莉的手腕上了。
“这……这就是你说的剑术？你怎么看破我的高速剑的？”
“高速剑？你是指那种突然增强手臂的力量，然后提升挥剑速度的手法吗？”
“是！”伊妮莉生硬地吐出了一个字。
“唔……我知道为什么妖梦对你们的评价那么低了……那只是一种战力爆发的能力而已，别说剑术，就连剑招也算不上。”在伊妮莉惊讶又有些不甘的眼神中，摩云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剑术就是剑术，如果掺杂了别的力量，那就不是单纯的剑术了，真正的剑道，是不允许借助任何外物去修炼的，包括你们的妖气在内。”
“我刚才所用的神门十三剑，本来是一种软剑的剑法，专门攻击敌人握着武器的手腕，嗯……换了这柄大剑，是有点不太适应……先不说这个了，知道为什么我能挡住你那所谓的高速剑吗？”
伊妮莉摇了摇头，摩云刚才破解高速剑的动作并不好看，却异常实用，而且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她清楚地感觉到，摩云并没用太大的力量，要说起来的话，也就是克蕾雅那个水平。
专注于剑术的伊妮莉似乎没注意到，为何看起来像是普通人类的摩云，拥有着能和大剑战士匹敌的力量……即使只是最弱的那一个。
“你的高速剑，无非就是突然大幅提升的挥剑速度，攻击模式并没有变，依然是普通的多向劈砍，这就不是很难对付了，力量大，那便用双手去挡，速度快，那便缩短挥剑的距离，你刚才是不是有一种前面立着一根砍不断的柱子，而我却始终躲在柱子后面，绕来绕去的感觉？”
伊妮莉想了想，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不就是了，你的速度是快，但是我的剑身不动，只是微调，所以我的挥剑距离短得多，你的力量大，可毕竟是单手，我双手握剑，多少也是一种优势。当然，如果你的力量和速度都碾压我的话，这种方法也就不管用了，但要真是那种情况，你也没必要用什么高速剑对吧。”
“我想，你们的剑术特点，应该和面对的敌人有关。”摩云稍微想了想，补充着说道，“觉醒者和妖魔用的都是那种没什么技术，单靠肉体力量和本能，直来直去的战斗方式，锻炼剑术技巧的性价比远比不上直接性的提升速度和力量，而你们的妖气最有用的也是这一点，所以才忽略了真正的剑术修行。”
其实摩云的话也不太对，如果他能见到回马剑高手希斯特利亚和地堂刀大师卡桑德拉的话，肯定会对这个世界的剑术水平有所改观的（笑）。
“妖梦毕竟对这片大陆不是很了解，她说的剑意和剑道，那是更加高端的东西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太在意为好，那些东西没有真正掌握的话，对付人类也许还行，对付觉醒者可没什么用。”
伊妮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忽然觉得，自己如同止水般平静了多年的心境，好像破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克蕾雅那里，我也会劝劝她的，东洋剑道威力虽强，但始终都像一种赌注，我可不想看见克蕾雅输了自己。”摩云扛起了大剑，准备离开这里，回去休息。
“迪妮莎……”
“什么？”摩云意外地看向了伊妮莉。
伊妮莉抬起头来，脸上不再是那种风轻云淡的样子，而是仿佛在做着某种思想斗争一般，复杂而纠结的表情。
“迪妮莎……我只能告诉你这个名字，其他的事情，你只能去问克蕾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