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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抓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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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三户村民虽有反对意见,无奈人少势单,他们为自己鸣不平的声音也很快淹没在众人的声浪中。里正看样子也准备接受大伯他们的提议。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茯苓上前几步挤到里正面前,面对村民和里正并排站着,因为气愤声音中带着微微颤抖却又掷地有声:“里正伯伯,乡亲们,作为易家的长姐,我不同意易家大伯的提议,理由有三:

一、我父母在世时早已和大伯三叔分家单过,自然不能算作一家人。

二、虽是血缘近亲,父母过世后,我姐弟三人被大伯和三叔赶出家门弃之如敝屣,如今要将我姐弟三人纳入本家,其中缘由我不细说乡亲们也明白。

三、本来抓阄决定生死,愿赌服输,即便再不舍自己的亲人也没人说三道四,毕竟这是皇上的旨意。若都像大伯所说,又何谈公平公正,那些没有本家亲戚的孩子们就得冲在前面送死吗?!

原本的那三户村民听茯苓这么一说,气焰和怒气也全被茯苓最后的那句话点燃,一想到自己此时的懦弱就等同于将自己的孩儿送到鬼门关,顿时一个个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全都恨不得上来生吞活剥了大伯他们。里正只得当起和事佬及时调停,才终于平息众怒。

但即便再不情愿,这个阄还是要抓的。决定生死的一刻就要来临。

里正找了村里族中没有童子的长者作为公证人,并当着大家的面把大小一致的八个纸头投入一只空陶罐中,陶罐和每个签的内容事先两位长者都检查过了。

抓阄正式开始了。

到了真正一抓定生死的一刻,瑟缩在人群中的几户家长谁也不愿第一个上前,在里正的再三催促下,村民们才陆陆续续的上前。

茯苓走在抓阄的人中间,轮到自己的时候,心里默默的用意念默念着“不中不中”,闭着眼睛凭感觉抓了一个签,紧紧的攥在手心,却不敢立刻打开。

待众人陆陆续续的打开手中的纸条,茯苓也双手颤抖的准备打开决定生死的小纸条。

就在这时,一声悲嚎惊把众人惊得都是一怔,但见平素老实厚道、从不掉泪的二壮叔坐在积雪融化的泥泞中无助的抱着头,发疯似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哭的像个孩子。

不用问,肯定是二壮叔抽中了童子签。

二壮叔家一儿一女,大女儿林大丫八岁,随了二壮婶的性子,勤劳朴实,善良孝顺。唯一的儿子林二小今年7岁,长相脾性与二壮叔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虎头虎脑,憨厚老实,夫妻俩把这唯一的儿子视作命根子,虽不娇惯却也是百般疼惜,好吃好喝好穿的都紧着这个小儿子。

如今却要让二小去给皇帝老儿殉葬,无疑是在二壮夫妻俩的心间子上剜肉,还不如直接要了二壮叔两口子的命来的痛快。

那些没有抽中的人家此时倒是做起了劝人的和事佬,什么皇命难违呀,什么听天由命,什么林家的荣耀的,我呸,要真那么荣耀怎么不送你家孩子去!果然别人家的孩子自己不疼。

茯苓围在人群的外围,没有上前去劝二壮叔一句,至亲骨肉将要面临如此噩运,去劝说的那些人又有几个与二壮叔感同身受的。

待人群渐渐散去,看着天色渐暗,茯苓这才扶起颓然的二壮叔踉跄的回了家。

一进家门,未发一言,正在灶屋擀面的二壮婶看到二壮叔的模样顿时明白了八九分,瘦削的身子晃了晃,咕咚一声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茯苓和林二壮慌的又是掐人中又是喊的,二壮婶才终于悠悠的醒转过来,醒来便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抱着二小不愿撒手。林二壮见状,把自己的妻子儿女揽在怀中,一家人哭成一团。

茯苓默默的回了自己的家,弟弟妹妹亲热的偎过来,从锅里端出热气腾腾的饭菜,便招呼大姐开饭了。

心里有事的茯苓食不知味的扒拉两口菜粥就早早上炕歇着了。作为两个孩子的姐姐,茯苓本能的为两个孩子去遮挡寒风冷雨,没有把今天下午在里正家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打算明天一早就把二人送走,远离这些丑恶阴暗。

只是心里仍为善良的二壮叔担忧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二小去送死,茯苓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自己命如蝼蚁微尘,又能帮他们做什么呢?

和衣而眠,一夜的半梦半醒。

从来到这个这里的那一刻起,每一日,自己都过的像一只随时准备带着家人逃跑搏命的动物一般,从没有一刻放松过悬着的心。

漫长的寒夜里,似乎隐隐传来一阵阵如泣如诉的呜咽,和着风声久久的回荡在这座萧条破败的小村落。

天还没亮,茯苓早早的摸黑爬起来,舀水做饭,把弟弟妹妹的衣物和要带的东西又仔细拾掇了一遍。

待弟弟妹妹吃完早饭,李大爷的牛车也刚好到了家门口,茯苓便麻利的把弟弟妹妹的行李放车上,本打算让李大爷送二人过去,可一想到昨日听村民说隔壁村的富户田守贵家抽中了童子签,为了不让自家的独子去送死,花了五十两银子去镇子上买了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顶替。

这世道乱,在这当口,抢别人家孩子去替自己孩子的事也是有可能的,茯苓一想到这些便不放心的上了马车一道去了镇上。

待把弟弟妹妹二人安全的送到书院,千叮咛万嘱咐之后茯苓才乘着回程的马车在午后赶回了家。

弟弟妹妹虽然安全了,可是一想到明日就是官府的马车来接童男的日子,茯苓的心情也变得格外沉重。

傍晚时分茯苓又去看了二壮叔一家。

昏黄的小院里,大丫围着院子里的一棵叶子掉光了的大枣树,用小手扭着自己的破旧的小花袄努着小嘴委屈的掉眼泪,不时的嘟哝着“爹娘偏心”的话来。

旁边的灶房里,六岁的二小正在开心的吃着满桌子的好菜和点心,圆圆的小脸蛋上一双黑突突的大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手里还拿着一只鸡腿不时的朝大丫得意的晃晃,大丫生气的跺着小脚,哭得更凶了。

两个孩子丝毫不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开心的吃着美食的二小更是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怎样可怕的劫难。

二壮夫妻俩默默的在一边叹息抹泪,整个小家被一层悲哀禁锢笼罩着。

此时的自己竟然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默默的守着他们待了一会儿才回到空落落的小茅屋。

第二天一早,官府派来接童男的马车就早早的到了,梳洗干净的的二小也被换上了宫廷侍童的服饰,被侍卫抱上了马车,待礼官用一根桃树枝沾了些青花瓷器里的水把童子身上撒了撒,一阵鞭炮齐鸣之后,马车就启程了。

二壮夫妻俩眼看着马车远去,撕心裂肺的追着马车哭喊,而车内才六岁的二小也用原先的新奇变成害怕恐惧,扒在马车的窗口拼命的哭喊,却被负责看护的宫人一把拽了回去。

直到马车的影子消失在茫茫的青山绿水之间,二壮夫妻俩才脱力的倒在地上哭成了泪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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