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天色彤红,晚霞像是挂上了帷帐,把荒沙训练营印得金灿灿的一片。
在黄沙地里挂着沙袋长途奔跑,在火辣辣的烈阳下背上绑十字架站军姿,一站好几个小时,回到营地还要训练格斗技巧,没有谁会因为你是千金小姐而心存半分怜惜,一不小心就打得浑身酸痛。
对于一个未经世事、在城里享福惯了的女孩来说,拉练残酷得有点无法接受。
陈芸此时正趁着有限的自由时间洗洗衣服,难受得有点想退出。她开始怀念在别墅里的生活,怀念那个把她家当成自己家的大男生,怀念她的父母。
然而,一想到父母,她的目光又坚定不移起来,无论多苦多累,她必须坚持下来。
“陈芸,跟着炊事员,去学习做饭菜。”
“是。”陈芸把衣服晾上,又去帮忙烧火做饭,这里用的是干柴,黑烟熏得陈芸眼睛流泪,炊事员呵呵地笑着:“小姑娘,静下心来,警察不是那么好当的,现在多吃点苦,以后就少一分危险。”
“嗯。”陈芸点点头。
就在这时,又有人喊道:“陈芸,外面有人找。”
“有人找?”陈芸只觉得奇怪,跟着走了出去。岔路口站着一个熟悉的面孔,少年傻笑而得意地站在路口,虽然他没有当过兵,却自有一种阳刚之气,矗立在那斜阳之下,笔直得如同一棵白杨。
“诗魔!”陈芸惊喜得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高兴地一路小跑过去,可是这一天跑的路本来就多了,跑到白驹义跟前时,已是疼得站不住脚了。
“坐下。”白驹义让陈芸坐在软垫上,给她按摩了一下小腿上的肌肉,又把书包卸下来,递给她道:“你怎么这么笨,走得这么匆忙,衣服也没带。里面还有些你爱吃的甜点和泡脚的中药,警校的军训很苦的,脚肿了没?”
“肿了。”陈芸低声地说着,看着白驹义心疼她的样子,长睫毛一眨一眨。
白驹义给陈芸按摩一番后,神秘地一笑道:“你要在这里训练一个月,洗衣服什么的很麻烦吧,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什么?”陈芸好奇地问道。
白驹义按了一下遥控。从车里走下来一个金属机器人。
陈芸惊奇得笑出了声:“003?诗魔,你怎么把机器人也带来了?”
“你要安心训练,机器人可以帮你做家务,解除后顾之忧。”白驹义自以为是地说道。
这下,陈芸突然皱起了眉头,将书包重新还到白驹义手里道:“诗魔,这些东西你带回去吧,谢谢你。但是我是来训练吃苦的,你这样,只会让我对这些东西产生依赖。”
白驹义诧异地看着陈芸认真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有长进嘛,不过吃苦不代表要折磨自己,该吃的该穿的还是必不可少的。”
“不要,你拿回去。”陈芸态度坚决起来。反而郑重其事地看着白驹义道:“诗魔,你以后不要来了,从云省到这里来回要三天时间,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还不如好好地充实自己。”
白驹义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不过他还是好脾气地说道:“我打算陪你一起,在这边住上一阵子再回去。你看,行李我都带来了,就在车上。”
“诗魔,当警察是我的梦想,你没有必要因为我的梦想而耽误你自己。”陈芸说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有很多梦想不是吗?趁现在假期时间多,多为未来好好计划计划,不好吗?”
白驹义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梦想?是的,在一个月前,他有很多荒诞无稽的梦想,可现在,这些梦想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现在的梦想比以前简单多了,就是想让自己的父母过上好日子,让自己心爱的人过上好日子,让自己在乎的人不受到伤害,仅此而已!
至于那些所谓的梦想,当你上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蓦然回首时,才会发现有多可笑。
陈芸没有白驹义这个月来生离死别的经历,她无法体会那种在生死边缘活过来的感觉。
“好,我知道了。”白驹义没再多说,显然,自己似乎来得有点多余。白驹义背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转身往车上走去。上了车,直接喊道:“司机,开车回吧。”
“小伙子,刚过来,又要回了?”
“嗯。”
看着白驹义的背影,陈芸想朝他喊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没说出口。看着车子远去,陈芸一时说不出的难受起来,狠狠地自责道:“我这是做什么?诗魔大老远跑过来,我不知道感谢他,还跟他说这样的话!”
她很清楚,白驹义是轻易不会做这些事的,而现在,他千里迢迢赶来看她,竟然遭到了她的嫌弃。可想而知,白驹义现在是怎样一种郁闷的心情。
两天后,云省黄健家,白驹义和黄健坐在沙发上饮茶。白驹义跟黄健说了关于他爸爸离职的事情。
黄健倒是并不在乎,说道:“这么点小事你还亲自过来,我听说,你现在可是秦总身边的红人。”
“您可不能道听途说,我和秦总,只是业务上的联系。”白驹义笑道:“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一些关于您的事情。”
“嘿,臭小子,话可不能乱说。我和你一样,也只是业务上的联系。”两人会心地笑了。黄健看了看时间:“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在家里稍等一会,瑶瑶估计差不多要回来了。”
“那我跟您一起走吧。”白驹义说道。
“我的车不顺路,而且瑶瑶跟我说了,她找你有些事情。”黄健的笑容明显比以前多了。
“看来您现在和瑶姐关系处得不错。”
“嗯,比以前好多了,多亏你上次开导。”说着黄健对管家说道:“招呼一下客人,我出去一下。”
“是,老爷。”
黄健走后大概十来分钟,黄瑶便回来了,如今的黄瑶,气质已远胜当初,举手投足变得妩媚端庄,不得不说,这演艺圈混的人,气质还真不一样。
“小白驹,好久没来我们家了。”黄瑶笑着打招呼道。
“刚去了趟米国,才回来的。正好有点事找黄伯伯,就过来看看。”白驹义打量着黄瑶,长发性感地披露,黑色的筒裙包裹着窈窕的身段,眼眸澄澈如同雪山上的一泓清泉,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白里透红,朱唇不艳却很精致,怎么看怎么舒服。
“坐。”黄瑶给白驹义调了点红酒,双眸流转地凝视着白驹义问道:“怎么,好像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只是突然闲下来,有点不适应。”白驹义说道。
黄瑶仔细地端详着白驹义,揣测一番,摇了摇头:“只怕不是,从我们演员的表情分析看来,你这是感情上出了问题。”
白驹义惊得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保持镇定,掩饰道:“演员又不是心理师,你猜得不准。”
“哦,那就好。”黄瑶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好在白驹义似乎并没有在意这句话。黄瑶抿了抿嘴,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看着白驹义道:“你不愿意跟我吐露心思,我倒是想跟你倒倒苦水,愿意听吗?”
“瑶姐的心思,白驹义自然是爱听。”白驹义想了想,笑道:“不会是又不会拍吻戏,要找我试戏来了吧?”
两人不禁莞尔,想起那次的热吻,都不禁脸色一阵潮红。
“这回我倒是想找你试戏,但是是枪战,你也帮不了我。”说起演戏的事,黄瑶心事重重:“是科幻大片,你也知道,我们女演员擅长演感情戏,这种打斗的场面,又是枪械、又是格斗,根本顾不过来。”
“不是有动作指导吗?”白驹义问道。
“有是有,但大部分还是要自己领悟,更何况,那些动作指导毛手毛脚,看着都惹人厌。”黄瑶说时露出颇为厌弃的表情。
“混口饭吃而已,你也不必太较真了。”白驹义问黄瑶道:“你知道哪里有没人的、空旷的地方吗?”
“没人的、空旷的地方?”黄瑶想了想,“我知道有片荒山,我烦闷的时候经常开车上去。”
“开车要多久?”
“一个多小时吧。”
白驹义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便道:“走,带我去。”
黄瑶不明所以,但还是开车带着白驹义往荒山上开去。车开到山上,白驹义对黄瑶说道:“把车的后备箱开一下。”
黄瑶如坠五里雾中,“后备箱没东西,打开干什么?”
“谁说没东西,我放了不少东西在那里。”过了一会,白驹义扛着好几把手枪、冲锋枪、**出来了。看得黄瑶瞠目结舌。“别看了,快来练枪,错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哦。”黄瑶接过白驹义手里的枪,简直不可思议:“这……这是真枪?”
“嗯,我没装子弹,你先拿上感觉感觉。”白驹义把枪支放在一边,挑了一支手枪道:“先来试试这个。”
黄瑶接过手枪,总感觉这东西很是危险。白驹义则在一边安慰她道:“别怕,在米国,家家都有枪,这只是一种自保的工具而已,没什么稀奇的。”
说着白驹义从后面抱住黄瑶,抓住她的双手握枪,“你若是害怕,可以像这样双手握枪,放松,深呼吸,两眼透过准星瞄准目标,对,感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