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交代完要求，就把大楼选址和设计，全权委托给了林冰和金师兄。他没有回美国，而是在小罗和易经理的陪伴下，一起去了新加坡。

“老板您看，全面质量管理改造后，收集了16000多条建议。只靠嘴来描述，这个系统化工程，根本就说不清楚！”

“这么多？狮城分公司，总共也就几百人吧？”

“不只是咱们，这是十几家协作商，两个月来的共同成果。参与总人数大概4000，平均每人提了四条建议。从采购到仓储，从工序到流程，方方面面都涉及到了。”

“这可真够全面的！”

花了两天时间，走访了每一个部门，还有每一家协作工厂。有了直观印象后，林毅回到总部，听取田口博士的报告。

对方20多岁时，就发明了田口方法，成为品质工程的奠基人。在极重履历的RB，这件事非常不容易。

“每样产品的制造，都是一个系统性工程，需要全员参与，全供应链改革。就像木桶原理所说，只要还有一块短板，质量就达不到期许。”

博士现年50多岁，已经成为世界级专家。林毅虽然不是小学生，但对方给出的数字，确实让他瞠目结舌。

一只小小二极管，如果在元件检测时，就发现出了问题，损失只有1美元；等到安上电路板，然后再检查出来，返工损失20美元；产品出厂检测，200美元。遭遇客户投诉，退换损失1000！

林毅灵机一动：“少了一颗铁钉，断了一块马蹄铁，折了一匹战马，掉了一位国王，败了一场战争，亡了一个国家。雅达利的召回事件，就是咱们的前车之鉴！”

罗德伯格配合道：“莎士比亚的名句，‘马、马，一马失社稷’，用到这里刚刚好！波斯战役中，英国国王就是这么失败的。”

博士有点小骄傲：“细节决定成败，所以20多年前，我国就设立了质量奖。而直到现在，欧美还没有跟上。RB产品，已经由粗制滥造，变成了品质代名词！”

事情非常复杂，足足开了两天会，林毅才理清头绪。然后田口玄一说，中国大陆邀请他访问，帮助建立质量管理体系。

这是改开的又一信号，不过林毅想的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连续碰到国家级工程。不能跟五大流氓抢人，所以没有办法，只能乖乖送博士上飞机。

至于接班人选，当然是管理中心主任。历时半年，随身听的研发，终于完成项目验收。新产品的运营，交给朱莉执掌。所以萧岱明这边，自然被解放了双手。

这位中年人，此时意气风发：“质量专家田口玄一，我刚本科毕业，他就已经成名了。这次同在狮城，交流可是不少，我接手肯定没问题。”

对于心腹爱将，林毅不吝褒扬：“去年红白机，今年随身听，连续两个大工程，你也是世界级专家了。不过，田口是质量管理专家，而你是项目管理专家。”

萧岱明说干就干，很快成立了管理委员会。天堂各个部门、所有协作企业，都派出了对口人员，参与这次质量改革。

不过首次会议上，老板们探讨争吵，时而热闹时而激烈。

有似迎实拒的：“去年的巨额研发投入，已经取得了丰硕回报，所以改革我们不反对。但是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收回成本，现在改是不是有点早？”

有斤斤计较的：“但机器还没折旧，马上就改有点浪费。而且新工序新方法，肯定要重新培训员工，这笔花销也不小。”

还有小富即安的：“美日两国，红白机的占有率，已经是市场第一名。别人还没追上来，为什么急吼吼的往前跑？胃里的果实还没消化，这么跑肯定会肚子疼吧！”

反对之声，林毅早有预料，所以并没有动怒。老式大公司，采用垂直式管理，上令下达必须执行。但企业间协作，只能说服无法命令。有点类似议会，讨论磨合是必须的。

还好，经过数天探讨，终于有了一个结果。16000条建议，分成13个大类、57个小项。为了避免抵制，采取逐步变革的方式。一项改革见到成果，才会继续推进下一项。

萧岱明指出最后目标：“这个552工程，要在一年时间内，把成本降低50%，次品率降低50%，生产率提高20%。”

林毅王者风范，上来为大将站台：“这两年亚洲四小龙，增长率都超过10%。诸位节约增效后，把资金投入别处，每年至少多挣百八十万！”

财帛动人心，即使这次不用托儿，各方仍然快速行动起来。而且，作为‘隐形首富’，林毅影响力日重。没有失败之前，大家不会用脚投票。

南洋侨商会所，赵老哥再次请茶：“这些协作工厂，全都有求于天堂。只要你强硬一点，就算没有我帮忙，他们应该也会答应。为什么到最后，反而妥协退让呢？”

对于这位大哥，林毅也不隐瞒，直接给他交底：“强行摊派任务，阳奉阴违免不了。更重要的是，日久见人心。我要看看哪些公司，企业文化笃信进步。只有这样的公司，才能成为天堂的战略性合作伙伴。”

老赵恍然大悟：“难怪萧总监说——改进没有止境，这是一次旅程，不是一个目的。原来，你不仅要做552工程，还要筛选一辈子的朋友啊！”

林毅突然想起件事：“越南和柬埔寨，听说关系急剧恶化？”

“没错，说不定还要打上一仗。他们冲突不要紧，可苦了两国华人子弟。华裔多为富裕阶层，本来就不受两国欢迎。中国支持柬埔寨，越南华人更加艰难。想要申请出境，每人黄金1.2公斤。”

“他娘的，这不就是绑票嘛！对了，我在香港成立了大禹慈善基金，监管人是我的一位长辈。赵大哥如果有需要，用不着亲自过去，打电话募捐就行。”

对方再敬一杯茶：“老弟真是急公好义！连续几年时间，募捐金额排在前列。如是坚持下去，荣誉会长非你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