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不明白诺兰大人到底怎么想的,留在北风城做什么?她皇后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自己去收拾,我们诺家没有反已经念旧了,否则……”
“乔斯叔叔……你别说了。”
母亲平白无故死于这场变故,若说诺言心中没有半点怨恨那是不可能的,这一个月来他甚至没有和月说过一句话,他很清楚父亲为什么不追究,并非不敢,诺赫叔叔的军队就在北风城,无论是夺位还是杀皇后报仇,都是易如反掌,但这么做的后果也可以预见。
“诺兰大人有自己的考量,你抱怨个什么劲,这种话你在我和诺言少爷面前说说就算了,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出了风息堡你再胡言乱语,看诺兰大人怎么惩处你。”
叶北的葬礼和叶月的加冕就在五天后,各国的使臣倒还在其次,关键在于那些常年在外镇守主城的公侯们,他们又会是个什么态度,诺兰之所以留在北风城,说白了就是为了帮叶月坐镇北风城。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乔斯仍觉得憋屈,面前这些精致的点心吃到嘴里也是味如嚼蜡,乐夫人平白无故的死了,诺兰大人身受牢狱之灾,恐怕还会落下病根,守城军被流放冰原,估摸着也活不了几个人,鲁克学士也死了,诺家封臣更是因此背叛了二十个之多,这简直是血仇,换了谁都忍不了,偏偏诺兰大人什么都不说。
“想这么多做什么,早点休息吧,那些公侯的人明天应该都到了,这几天有的忙了,少爷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还有宴会吗?要是让诺兰大人知道你这么晚还没睡,明天宴会上太困以至于失礼的话,又得责问我和乔斯了。”
戴恩喝完红茶,起身将桌子上一摊乱纸全都收拾了起来,这本是仆人做的事,但像他这样的骑士不习惯被人伺候,亲力亲为惯了。
“嗯。”诺言点了点头。
就算戴恩不说,诺言也准备去休息了,明天的宴会可不能轻忽,宴席上的每个人都相应的代表着一位公侯,这群公侯全都非常默契没有亲自前来,他们找了各种借口,来的人大多是他们的子嗣或者家族成员。
但这些都不是重头戏,花之国的瑰莉公主,还有南玉国的联姻,这才是明天这场宴会的重中之重,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南玉国的联姻更好一些,但众所周知,南玉国的那位公主,体弱多病,不可能适应北方的生活。
况且北叶国也不是什么小国家,能与南玉国联姻固然是好,能够稳住当下的局势,使叶月的加冕更加顺利,却也并非唯一的选择,花之国的瑰莉公主虽然长得很漂亮,但她并非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女人,这次亲自前来更是表明了诚意。
以诺言对月的了解,他很大程度上不会去选择一个素未蒙面的南玉国公主,北方的寒风可不会怜惜南方的花,他要的伴侣是聪明,有主见的女人,而不是一个体弱多病却还要自持身份的花瓶。
……
灵宛一夜无事,但奎尹却自始自终没有回宿舍,对此雪尚君给不出任何解释,诺赫没有办法,明天还有宴会,他只能守在宿舍外,并且让亚当暗中追查奎尹的下落,这时候要再死一个人,可就没脸去见诺兰了。
自尼洱死后,亨利彻底放松不起来了,他整晚都没睡着,强撑着和侍卫聊了一宿的天,即便身为绝意灵武,即便知道诺赫就在宿舍外守着,但丘索和尼洱的死状仍历历在目,他实在没自信能从化魂灵武的奎尹手中活下来,精神压力巨大,以至于现在眼睛布满了血丝。
早上六点,北风城仍是阴雨天,无论人们怎么抱怨,它都没有要停的意思。
灵宛停课,这个时间绝大多数的学生都还躺在被窝里睡的正熟,离开温暖的被窝,穿上冷的像冰一样的衣服,这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需要很强的意志力才能做到,最起码对墨秋年来说是这样的。
但是他现在真的很痛苦,因为在这个宿舍内,除了他之外,白君,萧殊还有蝶全都是不需要睡眠的,蝶一个劲的研究做菜也就罢了,只要别像上次那样做出什么奇怪的武器来也就随她去了,可萧殊和白君却没个消停。
这两天内,墨秋年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灵力,什么叫领域。
他躲在房间内,面色非常紧张,完全不敢开门,勉强维持着火系灵阵,仅靠着一小簇微弱的火苗取暖,如临大敌的盯着房间门。
格拉。
一声清脆的响声,墨秋年心也随之一沉,他知道又来了,当即将仅剩的灵力全都灌入了灵阵之中,也顾不得节约灵力了。
寒气顺着门缝飘入,房间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冰晶覆盖,火焰迅速缩小,它仿佛也受不了这股至极的寒气,墨秋年每呼出一口气,顷刻就会化作细末的冰粒散落,被子冷硬如冰一般,他的头发,眉毛,衣服都这一刻染上了白霜。
也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真的没有考虑到墨秋年,从昨天下午开始到今天早上,每隔半个小时就会出现一次这种情况,楼下那两位的争斗好像就没有停下来过。
“你的剑道的确很强,但仅凭这一点就想要在水灵的领域上和我抗衡,未免太自不量力了些,无论你尝试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对于水灵上的掌控,白君可以说是自负,纵观各族,还没有谁能在这方面与其一争高下,萧殊的剑域明显只是初成,仅凭剑意操控灵力,还不足以与她分庭抗礼。
“再试试。”
萧殊闭目盘坐,他一晚上就没动过,面对白君容不得分神,领域之争亦是境界之争,虽然没有毁天灭地的恐怖景象,但其中凶险更甚,稍有松懈,便会彻底失去主动权,完全陷入对方的领域之中,再也无法对抗。
白君的领域虽全方面压制了萧殊,但也难近其身,萧殊剑域初成,正好需要这么一位对手巩固境界,白君虽强,但他还没到全无还手之力的地步。
萧殊的剑域是以自身剑意为媒介,强行控制周遭的灵力,制造出一方独立的空间,动念间便可压制对手,甚至不用出手就可以将其斩杀与无形,无论是那一日的剑潮,还是天剑的意境,都是基于剑域的一种表现。
当初元力不足,他仅能维持片刻,但现今丹元已成,剑域便有了支撑的根本,流于表象的剑法终归只是凡道,无论他的剑有多快,剑法多高深,也脱不出那个范畴,但剑域却不同,生杀皆在一念,此为他真正踏足仙道的第一步。
剑意以萧殊为中心扩散开来,即便闭着眼睛,他仍能清晰的感受到周遭的灵力流动,这些只是没有任何自主意识的灵力罢了,只有引导下它才可以发挥出毁灭性的力量,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以剑意为媒介,去牵引这些灵力的变化和流动。
如此已经超出了一心多用的范畴,即便是萧殊也感觉有些吃力,丹元转化灵力的速度逐渐跟不上消耗,而且北风城水灵远比其他灵力要多太多了,他无法依靠其他灵力来争夺领域,然而在水灵的控制上,白君却有着恐怖的主导力。
摧枯拉朽一般,他又输了,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萧殊又一次被冻成了雪人,整个宿舍内寒气四散,地面结了一层冰霜,天花板上倒挂着尖锐的冰凌,这些家具已经失去了它们原有的样子,在霜雪的覆盖下体积大了好几倍,宿舍门也被冻成了一扇冰墙,门把手都找不到在哪了。
“你知道差距在哪吗?”
白君伸手将覆盖在萧殊眼前的霜雪拨开,戏虐的笑着,这几日的相处,萧殊大概是一个什么性格她已经摸清楚了,其行为作风,言谈举止都不像是当初那种穷凶极恶的外魔,也是白君最大的欣慰,起码在这点上湫的确没有骗她。
“你已经达到了顶峰,而我仅踏出了第一步,只要我还活着,差距只会越来越小。”
萧殊除了头以外,身子完全被裹在了雪里,白君还特意加固了一下,并且通过灵约将他的丹元压制在了大灵士左右,以至于萧殊现在一时半会有些脱离不出来。
“也对,像你这样的人,终有一天能够超越我,虚灵界的确不该是你的终点,可像你这样活着难道不累吗?”
她真的没见过如萧殊这般,仿佛枯木一样,不要财富,不要权利,不要女人,没有任何**可言,即便拥有这种实力,却依旧只是苦修,不需要休息,不需要放松,简直不像个人。
“要怎么活才算不累?”
权力富贵没有任何意义,**也早就被他埋在了心底,如果不是念及过去,早就被他自己给斩了,他现在要做的只是离开虚灵界,去追寻真相,境界中的那番交谈让他更加迫切想要了解红衣人说的一切,但这一切都基于个人实力,现在对他来说,除了修行提高境界之外,哪怕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