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知善微怔,并不担心灵师发怒这类事情,一心想请玄妙祖师提前出关。
行云和王书书心知肚明:玄妙祖师平常最向着坤门,他闭关后,修为极其一般的知善在碧落书院各脉中开始抬不起头,处处受震门知礼等修为更精湛的掌门言语挤兑。知善借口近日的动荡,提议请出玄妙主持大局,不为别的,是想寻人撑腰。
知微有意自告奋勇去请祖师出面,但开口前被王书书在桌下按住袖子。
“师姐,等等。”王书书并不看着她的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玩弄手中折扇。
行云得令后,无暇再听众人争议,独自一人腾身离开伏龙堂。他刚飞身冲出汹涌的镜池,一袭黄色羽衣的楚天歌已经立在池边。
“仙尊。”楚天歌背负金色长剑。
“随我去山下九里亭。”行云甚少看到楚天歌身着鹅黄仙羽战袍,心疑,却因事情紧急并未详问。
楚天歌目光锐利,神情肃穆地追随行云飞身下山……
峡谷九里亭,逐渐回归清冷夜色。
收敛起烈焰的巡更人七伯,慢慢压制下通身火焰,巨大的身躯开始缩小……重新出现在脸上的容貌几乎是另外一个人:剑眉张扬,双目如炬,阔面重颐,威风凛凛。
他若脱胎换骨一般,再也不是佝偻老者,而是手持长短双剑、身长八尺的俊朗人物。
缩在空地上浑身焦臭冒烟的夏侯猛,奄奄一息,灌注诸多秘宝精华的黑袍也被烈焰烧穿诸多缺口,满是破洞。蒙面黑巾早就焚毁,没有了遮掩,他仿佛有些惊慌失措,抬手捂住自己下半张脸。
“我想起来了,我答应过一个人,最近不杀生……算你运气好,滚吧。”声音如珠玉落盘。
夏侯猛向后退缩,踉跄地站起身,他的手始终捂着脸。
匆匆赶到的行云和楚天歌,毅然拦住急欲逃走的夏侯猛。
“让他走。”
“你是何人?!”楚天歌并未认出七伯,反手压在背后的黄剑上。
“我是何人?”七伯身型一动。
行云眼疾手快,挡下七伯蛮横的掌力,恭敬道:“灵师,不必动怒。”
楚天歌眉目一漾:她入门时日不到百年,从未见过此刻面相的巡更人。
“为何放走炼血堂的人。”行云语气淡然,并没有质问的意思。
“我高兴。”七伯不屑道。
行云受挫,沉默不语。
七伯向夏侯猛脚底掷去那朵黑色莲花,威慑道,“染了血的东西,自己拿去扔了!”经他手中地狱烈焰的熏烤,法莲魔性已经褪去大半。
夏侯猛犹豫再三,未敢去捡,拖着重伤之躯,一瘸一拐艰难地越过红绫法阵,逃往树林。楚天歌目光紧追上去,却被行云喝住。
“不用追了,他毕生修为已废。”行云已经洞察过夏侯猛此刻的功力,一身修为几乎被灵师的地狱烈焰烧了个精光,眼下差不多是废人一个。
被尊称灵师的七伯,面不改色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过来看?!孩子在那里……”他伸手指向另一面空地上昏迷的宁小绝,双臂一挥,其余被妖法困住的四人重获自由。
“小绝!”屋内宁氏呜咽着跑出来。
洪战不理会旁人,一把搂起小绝抱回自家屋子。
“看我做什么?还不进去救人……”七伯斜了一眼面前小他一辈的行云,想到自己还是一位仙尊的师叔,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行云恭敬作揖,与楚天歌跟进屋内。
峡谷一切恢复如初,七伯变出巡更的铜锣和小锤,仰天而望,惆怅起来:“玄妙师兄,什么时候你解开我的封印,让我回书院打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