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正被受伤的刘驭宵拥在怀中,尽管她一再提醒自己要抵触,却脱身不能,直到管家匆忙来报,说是殷氏想不开寻了短见,这才给了她非推开他不可的理由。
二人一道去了殷氏院中,听下人回话,殷氏前脚被带回屋里,后脚便叫嚷着要找徵音对质,大呼冤枉,最后为了自证清白,竟一头撞在柱子上,登时血珠四溅,没了主心骨似的倒地不起。因不晓得她伤得如何,无人敢动她,硬是等到刘驭宵来了,才将她抱到床上。
那场面惨烈极了,徵音看在眼中,不免震撼,殷氏虽目中无人,却也是这般刚烈女子,本该是惺惺相惜引为知己的人,如今彻底势不两立了。
只见殷氏躺在床上满脸是血,一副精致皮囊怕是要因此破相,刘驭宵不敢耽搁,着人去请大夫,众人慌乱间殷氏悠悠转醒,看清床边守着的是刘驭宵,颤抖着一把抓住他的手,情绪激动不已,血泪纵横道:“将军……妾是清白的……因我晓得她若是死了……将军也不会好活……妾如何舍得!”
因这一句,徵音内心无比激荡。刘驭宵恰好侧目,对上徵音似迷茫似求证的目光,他没有作出回应,眼前这半死不活的人已是最好证明,只是连外人都看得明白,她却糊涂了。
良久,刘驭宵安抚激动的殷氏,连连摇头道:“罢,罢,罢,此事罢了。”
待家丁领着大夫入了屋子,众人进进出出忙开了,徵音默默退了出去,好似所有事情都不受她控制,比如自己此刻竟会心乱如麻,她逃也似的奔回自己院中,屋子已恢复原样,她关上房门,寻出离弦琴还有那封多看一眼都会心痛难当的信,她多想哭一场,或是找个人说说话,可能听她说话的早被赶走了。她环顾屋中,幸好还有一壶酒。
杯盏未歇,她已然醉了,指尖音符颤抖着破碎了,凌乱了愁肠,她醉眼朦胧捧起信笺。
‘愿上苍不负你今日所苦,愿你不负我今生久候。’原来老天爷真是要让她苦的,可是他真的会候她么?
啪嗒。
一滴眼泪落在信笺上,化开了署名,雎鸠弋三个字瞬时模糊,她呆住了,她在做什么?难道试图拿雎鸠弋来拖拽自己混沌的心?
“你在做什么?”她恍恍惚惚循声望去,刘驭宵正站在半开着的花窗外,她惊得脑袋顿时清明了不少,忙将信笺塞进袖中,刘驭宵踢开房门快步进来,面无表情要抢多信笺,她背过身子死死护住,却不敌他来势汹汹,最后还是入了他手,她挺身去抢,却扑了个空摔倒在地。
他死死盯住逐字逐句,平整的信笺在他手中渐渐生出褶皱,他神情越发冰冷,半晌之后,他咬牙道:“徵音,我很讨厌这样,每次同你说爱,都像自己在独白,因我知道,你永不会回应我。”他又瞧了瞧墨迹氲开的落款,冷笑道:“你心里装的是那琴师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