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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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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愿意将这世界摊平铺在她的足下,随她去旅行。

梅隐看了看澄蓝的天色,转身向站在她身后的朱利说道:“要是你愿意,这么好的天气,我们一起去散步吧?”

他的沉寂之久让她有些紧张,忙摆摆手:“不愿意也可以,我一点都不会生气。”

“好啊。”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纯洁而生动的弧度。“我们一起。”

朱利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每当她不解地询问他,他总是摇了摇头,什么也不回答,那张精致的脸就溢满了愁绪。

后来她问他的时候,他只是说:“别人是看不见我的。”他言下之意,是担心她受到旁人过分的注视。

她垂下眼睛:“我以为你会知道,我一点也不在乎这种事情。比起他们,我更在乎你。”

梅隐无声地撑着伞,侧着头和朱利谈话,有一搭没一搭。他们仿佛认识了许久,不必互相讨好,因为早把对方的心情看透了。

她喜欢天边螺旋状的云纹,像是从海上冒出来的波浪。翻涌着的阳光平铺在云朵上,微微从中穿过,染上了几朵莹白。

朱利看着她总是明亮却有悲伤的眼睛,真的很想问问她:“究竟在你的心中,最想要的是什么?”

但他终究没有问,他们都懂得彼此的禁区,他的是小千,而她的就是过去。一片漫无边际、无人知晓的海洋,能到达彼岸的话,一定会看到她微微带着光芒的笑容吧。

跳跃着的小孩子沾了一手的泥土,母亲虽然责备他几句顽皮,却也不上前阻拦。她怔愣地看着这幅慈爱的画面,难以掩饰地露出一丝羡慕之情。

朱利自然察觉她的变化,可是他没有笑,反倒严肃了起来:“织雪小姐,你想要回去吗?”

她茫然地盯住他:“回家吗?”看了下表,“也是,时间不早了,我们一起回家吧。”

他的手扼住她的手腕,倒令自己吃了一惊,她竟然瘦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小千看到她这样该有多么心痛啊。这个孩子,恐怕在以另一种方式来惩罚自己。

他一字一句:“我是在问你,想不想回到那个家?”

梅隐开始笑了,眼角却有泪光:“我不回去。”

那个家,自始自终,都不曾属于过她。

椿频繁地出现于她的生活中。不只是他,还有雅臣他们,经常打来电话慰问她。梅隐一方面觉得无所适从,另一方面却暗暗欣喜。她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但让她对他们彻底冷淡,又很难狠下心。

她还是很喜欢他们,也喜欢生活在他们身边的自己。

和祈织的偶遇是她没有想到的,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他的面前。祈织的眼睛,总是任悲伤漫延,她无法坐视不理。

以前是冬花让他觉得心痛,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呢?

祈织微卷的头发轻扬于风中,毛衣很好地笼住他挺拔的身形。他向她有礼貌地挥手,请她到家中坐坐。

梅隐沉吟片刻,回道:“我还有事,下次吧。”

他的眼睛浮着幽光:“我们可以谈谈吗?”

“对不起,我——”她像是被一只手扼住喉咙,急促地顿了声。祈织又露出了那样悲切幽深的神色,那是令她无法回绝的表情。

她让了步:“好吧。”

窗外的树开得很茂盛,随影飘浮着的冷光像冰冷的手一样。

咖啡厅放着柔美的歌,像是人一步一步走一样,随着旋律缓缓地接下去。

“你现在好吗?”祈织失了一向的冷静。她看向窗外:“我看上去像是那么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吗?不论是您,还是雅臣先生,都这么问我。”

祈织慢慢地说:“不是这样。”除了这句话,我们还能以怎样的方式来靠近你的生活呢?“我们以为你厌弃了这个家,可是绘麻告诉我们,你很渴望家庭的温暖。”

“绘麻小姐总是这么善良。”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一样的善解人意。“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她凝眸看他。

祈织说:“只要你愿意,我们就能像家人一样一起生活。”他眼底的哀波却让她心底一阵酸涩,“回来吧。我们都很想念你。”

梅隐有些难以启齿:“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她不想伤害那里的任何人,所以只能远远避开,希冀不要给任何人创伤。

“我全部都知道了。”祈织坚定的眼神让她怔了怔,“那您还希望我回去吗?”

她不待他回答,有些苦楚地笑了:“看吧,每次你们向我说这样的话,都在动摇我的决心。可是除了现在这样,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祈织眉目清朗,侧脸无可挑剔。她看不到他的眼睛,无法猜测他究竟在想什么。

猛地,他转过脸来正对着她,微笑了起来:“现在这样,我们的希望只会有增无减。不如你回来,和大家相处试试,如果你喜欢上其中的某个人,我们一定会放手。”

她瞪大了双眼,面前的这个绝世的男子,一点也不是她记忆中的那样了。他周身的流光溢彩让她慌张,眼中有渴望却呈现出一派的悠然。他就是这样,淡淡的几句话便将人置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缓缓地斟酌道:“对不起,我本来不该说的。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的心意。”

梅隐断然转过头:“我知道又能怎么样呢?”不只是因为冬花,更是因为她此刻心情复杂,理智死死地压住喷薄的情绪,语气冰冷得生硬。

“现在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你能够回来。”像以前一样,不论风霜侵蚀,都有纯白不惊的笑容。“就算不喜欢,我们如果能够生活在一起,也比什么都好。”他们痛并幸福着。

梅隐的微笑僵硬在唇边。她努力解释道:“这样做会害了你们的。弥君已经和松下小姐交往了,雅臣先生也步入新的生活,您怎么能让我这么自私地闯进他们平静的日子里?”

她在慌张,如果自己的理由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话,更别提让别人相信了。她如今才探清自己的掩饰,掩饰什么呢,掩饰自己对那家里的每个人,都有难以言状的依恋。

梅隐盯着祈织向她伸出的手掌怔住,那是一只枝节分明的手,温暖而干燥。她有些被迷惑,忍不住用指尖探了探温度,像是碰到了火束一样立刻缩了回去。

祈织的反应很快,他抓住她收起的手,笑道:“我就当你是答应我了。”

她无奈地屈从于自己的心,眼光微闪:“请告诉我,你们不会为了这个决定而后悔。”她从来都不想要做被抛下的那一个。

梅隐咬了咬唇,不知道怎样向朱利说出这个选择。她太过自私,竟然忘记了是她邀请朱利住下的,现在又要弃他离开。他一无所有,只有自己能够依靠,现在她却提前离开,怎么能不让他难过呢?

她选择朝日奈家,那么谁选择了朱利呢?她晃神,心里便不安起来。

朱利为她温柔地拢了拢围巾:“啊,都说清楚了吧?”她抬眼看着他,恳求一般的:“对不起——”“我早就想到会是这样子的。织雪小姐是个好孩子,值得被好好爱护。”他反过来安慰她,“我也打算过段时间就向你辞行,所以不用为我操心。”

梅隐尽力忍住涌出的热泪,她一点儿也不想让朱利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那样太可悲了。

“我希望看到的小千也见到了,现在就只剩下你了,织雪小姐。我现在只担心你一个人了。”他柔和的目光让她泪如雨下。“只要你想我不去,我便不去。”她哽咽起来。

“我不想阻挡你走向幸福。你自己也清楚的不是吗?现在的你,一点也不快乐。”他包容地笑了,如同水一般的澄明。

朱利没有向她辞行,在一天清晨离开了她的视线。她没有冲上前去挽留,明明一直被他这样温柔地对待,怎么就能够抛下他不管呢?

梅隐靠在窗边,凌厉的风吹起她微微拉开的帘子。

“织雪小姐,欢迎回来。”这个家一点都没变,他们却是物是人非。莫名的拘谨了起来,每个人都觉得尴尬异常。

梅隐想,她不该贪恋那一点的温暖,就抛下一直拥有的宁静。可是她只想大步地向前走,听从自己的内心,哪怕再痛苦也不要擦肩而过。

弥继承了美和的家业,即便如此,他还是十分勤勉,容不得别人挑出一点差错。

梅隐向他新近的女友点头示意。弥受不了她一直纠缠,只能将她带到家中来给众人看看。弥很喜欢她,喜欢到能容忍她的娇蛮脾气,哪怕是一点点的难过也不许在她身上发生。

她说不清内心的感受,只是当看到弥对女友的命令言听计从时,她的眼睛几乎都湿了。不是嫉妒,也不是不甘,只是一种漫无边际的空荡。弥不再是那个她最喜欢的孩子了,成熟得能够保护另一个人。

此刻她却轻敛眉目,微笑道:“欢迎您常来做客。”

悠子被弥再三警告不准对面前的女子做什么不礼貌的举动,难得看到他那么严厉,悠子的好奇心涌了起来。

她趁弥不在身旁,问道:“您是弥君的姐姐吗?”

梅隐的眼睛里慢慢浮起了对遥远回忆的怀想,她说:“我是。”

她等不回自己的碧云天、黄叶地,只能抬起头来,注视着前方。

梅隐原是不知道弥已与松下知分手,后来雅臣低声向她解释了一番,才明白那位小姐已经是弥的过去式。

弥望着泽川悠子脸上时隐时现的光影,耳边她的叽叽喳喳却能够充耳不闻。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她很像凉宫织雪。

此去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只是往后他喜欢的人,都有那么几处唤起他对她无望的爱恋。

弥将悠子送回家以后,推开门却发现她在隔断的沙发上看书。微垂的面庞,柔和的光线不知为何给她素日的冷淡打上几分温馨之感。

他内心有个声音在跳动,告诉他自己,他等这么简单的幸福已经等了那么久。

梅隐见人已经回来,就站起身,准备为他做晚餐。她对他说:“今晚只有你和我一起吃晚饭了。”昏黄的而灯光映在她澄净的脸庞,让他的心忽而安定下去。

“好久没有和织雪小姐单独吃过饭了。”他体贴地为她拉开座椅。她见只有两人,就做了点中式炒饭。

弥的轮廓变得坚硬了起来,棱角处掩上几分凌厉。她不着痕迹地垂下眼睛。幸好双方都保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好习惯,也就不觉得尴尬了。

她在厨房内洗餐盘,认真地揩净。抬起脸来,却看到弥靠在厨房门口,温暖的笑容挂在脸上。

梅隐不讨厌这样的弥,虽然改变了,还是很喜欢。她向他招了招手,说道:“稍微等我一下,我有事情要说。”

“好。”他的脸庞还是纯净如水,乖顺得让人心生喜欢。

她收拾完毕,出来便看到弥坐在沙发上发怔。梅隐也不避嫌,就坐到他的身旁。“弥君。”她唤了他几声,弥才转过头来呆呆地望着她。

“对不起。”

他忽然惊讶起来,说不清的难过:“为什么向我说这个?”

梅隐展露出干净笑容:“没什么,我只是很高兴。”她很高兴,并不是骗人的,只是和他们在一起,就会觉得快乐。

他恍然,许久不曾有过的动容。

“织雪姐姐。”

她侧过头,欣喜地看着他。他手臂一圈,拥住她:“谢谢。”谢谢你能回来。弥自己心里也清楚,她从来没有对自己抱有过不寻常的感情,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他低低地叹气,只要她还在身边,他真的什么都不要了。

弥的头发还是那么柔软,温暖的体温从发间传递到她的手心,她说:“弥君,我很想你。”

他这时才忍不住,掉了一滴眼泪在她的肩上。

“你怎么不早点回来啊!”他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哭过了一样,她回应:“我也有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

他收紧双臂,像是汲取氧气一样用力。

和弥总算是冰释前嫌,对他的哥哥,梅隐不必解释什么,他们也都能心知肚明。唯有他,是她心底的一处柔软。

雅臣还是没有结婚。尽管双方父母对这桩婚事十分满意,但是当事人都十分有意见。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美和劝过他,他总是好脾气地笑笑,也没有再坚持下去,但也只是口头上顺从。

她问:“到底你们有什么不满的?”那么般配的两个孩子。

“我们不喜欢对方。”言简意赅。

美和心底的结一直没有打开,她试探性地问:“你们是不是还在想着织雪小姐?”对方沉默,她忙道:“我不是逼你们一定要结婚,可是都这么大的人了,身边还没有一个人陪伴,太孤单了。”

“妈妈,那您对麟太郎先生呢?”他不想揭母亲的伤口,只是单纯地想问她这个问题。

美和无奈地笑了笑:“真是会类比。怎么说呢,我确实没有再遇到比他更适合我的人了。我自己都做不到,怎么还能要求你们呢?”她最后的低语让他心疼。

“算了,你们的选择就算不是最适合的,但是起码也不会后悔。”美和总算放开心,不再去管这些孩子的事情了。

梅隐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眼中一汪宁静。她唯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告诉朱利,他也是她心中很重要的人。这样的话,他离开的时候会不会少几分悲伤呢?

绘麻的孩子灵敏可爱,走路摇摇晃晃的。绘麻做了全职太太,全心全意照顾女儿。看着绘麻身上散发的母爱的光芒,梅隐微笑起来,她是值得这么好的生活的。

随着年纪增长,也做了人母,绘麻更懂得体谅她的无奈。绘麻的眼睛看着孩子,却笑着对她说:“织雪小姐,也快点找一个能够真心爱惜你的人吧。”

她不回应,只是弯了弯唇角。

薄薄的一场新雨过后,草尖上滚落几滴雨水。琉生请她到自己的工作室看看。他一如往常的态度令她很温暖,便同意了。

琉生待人接物态度温和有礼,尽管看上去显得很年轻,可是没有人会小看他的能力。他是个很简单的人,除了工作以外,也没有什么嗜好,就这一点,就很让伙伴们吃惊。

不过就凭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大家也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她的局促不安同琉生的坦然自若形成鲜明的对比,周围的同事只好边忙着手边的工作,边满腹好奇。

梅隐耐心地等在一旁,尽管只是看看,她也能自得其乐。精致的水晶吊灯悬空,投射出的光影恰到好处地修整了墙纸的花样。

琉生有一双能看出美的眼睛。

Gigi端来咖啡请她喝,完美圆润的指甲上是鲜亮的金黄。梅隐道了声谢,冲她笑了笑。对方摆弄着指甲,不在意地看了她一眼,语调滑腻:“你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她并不觉得冒犯,有些好笑地问。

Gigi顿了顿,努了努嘴:“起码是像他一样的。”琉生像是有感应一样,对着她们的方向浅浅笑了。

“我做不到的,也没必要这样做。琉生先生是他自己,谁都模仿不来的,我也只想当自己这个人。”她问,“您之前认识我么?”

眼中悄悄闪过一丝苦涩,她笑说:“我们彼此并不认识,但现在却不一样了。我是Gigi。”尽管从来没有从他的口中听说过你,但是我就是知道有你的存在。

因为我对他的感情,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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