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几日身体欠安,今日可有感觉好些?”下朝后,季初色跟在东临帝身后,慢慢朝御书房走去。
“如今要改口叫朕什么了?”东临帝故意虎着脸瞪了他一眼。
季初色好笑地点头,添上一句,“父皇。”
热意顿时涌上东临帝的双眼,但是他很快就将视线转向别错,不想让人看到他此时的失态,随即一手拍着季初色的肩膀,连连说了好几声,“好好好——”
这一声父皇,他等了二十年了,终于等到了。
“不过是为了躲那几个老臣的唠唠叨叨,所以才称病,让自己的耳朵清静清静。”东临帝笑了笑,有时候身为帝王也不是那么恣在。
季初色知道是因为自己的事,才让父皇如此忧心,心里不由感到愧疚,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父皇却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初色啊,你别说什么歉意,真是对不住你的,是父皇,若是父皇当初不那么窝囊,你也不会等到今日才能够光明正大地面对整个东临。”
东临帝停住脚步,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俯视整个皇城,此时他掌握着整个国家的命脉,却一点也无法欢笑开颜。
季初色知道他和母妃一直是父皇的心结,不由轻叹了一声,也随着父皇站在城楼上,看着来来往往的百姓,轻轻一笑,“父皇,您牺牲了自己的小家,成就了大家,值得的。”
若不是父皇当初的隐忍,没有和季风华季皇后正面交锋,恐怕这样的太平盛世如今是看不到的。
“初色,这么多儿子里,也只有你,能够明白父皇。”
东临帝的话语里,说不出是悲哀还是庆幸。
当季初色走出皇宫时,他回头看着戒备森严的宫殿,眸里浮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娘子说得对,站得更高,不止是看得更远,还更孤独,高处不胜寒,许就是这种感觉。
父皇这一生,为东临牺牲了太多太多,对自己残忍了太多太多,所以在这二十年里所受的苦,他从来没有恨过或怨过父皇。
他突然觉得心里没由来感到冷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娘子,想感受娘子身上的温暖。
当天意正在挑选着过年穿的布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
她抬头,正好对上美人的黑眸,不由展颜,“美人,下朝了?”
季初色颔首,然后转身关上房门,将肩上的披风褪下,然后在暖炉旁站了片刻,待身上冷意散去后,才靠近认真挑选的娘子。
天意刚要拿起一块布料,却被某人从身后拥住,她失笑地继续查看布料,“怎么了?”
“就想抱抱娘子,一个时辰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真不好受。”邀宠的尾音,如蜂蜜般,要将人溺死。
可是天意完全不吃他这一套,怎么说,应该是免疫了。
听着美人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改编成新句子,天意不由摇摇头,只是她能感受到美人方才进来时,双眼仿佛蒙上了灰蒙蒙的一片雾,不由转而拿起一块雪片糕递给身后的人,“谢谢你的想念,尝尝刚买的糕点,我试过,味道不错。”
伸过去半天,却不见美人接过去,天意疑惑转头,却见美人一副可怜兮兮等着她伺候的模样,不禁好气又好笑,她摇头妥协,“来,张嘴!”
季初色顿时喜上眉梢,就着娘子的手,将雪片糕卷进口中,虽然他不是很爱吃甜食,但是经过娘子的手,他却觉得十分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