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脸上的神情带着不可置信,也带着期冀,仿佛他一开口解释,便能够抚平她的仓皇和忧虑。
他敛了敛眉眼,眼底再没有一丝情绪泄露,声音冷如冰霜,“娘子,你越界了。”
娘子,你越界了!
娘子,你越界了!
娘子,你越界了!
……
这一句话像一个滔天波浪朝她狠狠砸来,砸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从未料过,一个发自内心渴求他解释说出真相的问题,却得来那么生分,仿佛高高在上的答复。她似乎感觉眼前的人近在咫尺,却相隔天涯!
她无力想放弃追问,可是心中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心里叫嚣着,不能放弃,说不定美人心里有说不出的苦衷。
“美人,你,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越界了?你是说这事我不该过问吗?”
天意勉强稳住心神,鼓起勇气再次问道,眼睛看向他,充满着对他的信任,以及期待。
“你没有听说过,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吗?身为妇人,夫君说什么就应该听什么,没有权利过问为什么!”
一句句冷漠如冰的话语,没有任何起伏,却重如泰山,将天意压得喘不过气来,她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冷如神祗的人,呐呐道,“你如今也要跟我将这一些规矩吗?你以前不是说,我们两个人是没有身份地位的限制,你愿意在你能给我的权利范围内让我享受到最大的自由?如今反悔了吗?”
如今反悔了吗?
这一句轻如鸿羽的话,像是一块巨大的铁石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心口,他慢慢蜷起手指,只是脸上的神色越发的冷凝,似乎有些不耐天意所说的话。
“看来是我以前太纵容你了!从今日开始,你安安分分做好你的将军夫人,该有的荣华富贵,我都不会短少给你,我累了,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季初色留下这一段话,视线根本就没有落在眼前的人身上,他撇开视线,转身朝书房走去。
这一个转身喻示着这一场谈话不欢而散地结束了,独留天意失魂地看着那道走得干脆利落毫无眷恋的身影离去。
“看来是我以前太纵容你了!”
以前的甜蜜恩爱,到了如今,却成为他口中的纵容。
“该有的荣华富贵,我不会短少给你……”
将来的相守诺言,到头来,却变成了荣华富贵。
天意抬头望天,景色却未入眼。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相爱的两人却有一天会变得如此生疏?
天意捏了捏手,竟感觉不到一丝痛意,是梦境吗?或者是痛得麻木了?她更希望是前者,可是那缓行走进书房的身影时那样的清晰真切,能不能自欺欺人?
天意无力垂落手臂,整个人站在房门口,突然感觉有些冷,四面八方的冷意在朝她袭来,没有一丁点间隙,寒冷似乎要将她吞没。
“主子。”
侍墨侍砚两人目睹了主子和大少爷的对话,刚从震惊中回神过来,却见主子苍白着一张脸,血色尽失,不由慌张地喊道。
天意抬手,止住了她们的话语,然后转身,脚步虚浮地朝房内走去。
心里烦乱如麻,她需要好好静静。
躲在树上看着这一幕的风烈等人,心里也跟着揪痛。
“主子,明明可以解释的,为什么主子不解释?”席三有些难过地问凌二。
凌二摇摇头,语气有些悲凉地回道,“席三,你还记得之前主子说的?他想无牵无挂地离去,所以主子必须安置好大少奶奶!”
席三不解地揪着头发,他问道,“那为什么要伤大少奶奶的心?”
“因为他想让大少奶奶对他失望。”
“如果是为了这个,主子可以选择其他的方法,为什么偏偏是这一种?那样两个人都不会痛不欲生!”
“因为这个法子最快,也最绝,只有让大少奶奶失去对他的信任,便不会再爱,那主子便可以将大少奶奶推开,不必让她面临今后的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