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季初色将双手叠在脑后靠在车壁上,悠悠地说道。
“对了,美人,你还记得陛下给咱们的资料里显示着,为梅妃接生的稳婆就是从宜州送到皇宫里的,现在咱们就是在前往宜州,是不是咱们就可以展开调查了?”天意一直将东临帝交代的事情搁在心上,现在已经快要踏进宜州地带,是一个好机会。
季初色一点也没有惊讶,很明显他已经知道了,但是为了配合娘子,他脸上还是露出一抹吃惊的神色,“娘子说得对,到时候咱们就从宜州入手。”
天意没有发觉美人的不对劲,点了点头,“总算有了线索了,好困,美人,我先睡一会,到地方的时候唤我。”
季初色见娘子满脸的倦容,不由心疼地把被子拉起,将她团团围住,“睡吧,到宜州还需要不少时辰,你安心歇息。”
“嗯。”天意打了个呵欠,然后蜷缩在美人身侧,安静地入眠了。
马车上的颠簸让季初色不由皱了皱眉,随后他将娘子连同被子抱在怀里,手搭在娘子后背,轻轻拍着。
马车内,焚香静谧。
凌二的声音突然在外头低声响起。
“主子,今夜属下守夜,您可以歇息了。”
“最近不是州四被你们坑得天天守夜,怎么现在轮到你了?”季初色揶揄道。
凌二轻咳了一声,“主子您就别笑话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若不是凤一临时倒戈,他也不至于被坑啊!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凌二突然变得郑重,“主子,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寻到了当年那个陈氏稳婆居住过的地方了,但是除此之外,属下竟然没有查到过陈氏稳婆的其他信息,若不是身世太过于清白,便是已经被人做过手脚,抹杀了所有可疑蛛丝马迹。”
“嗯,我知道了。”季初色闻言脸无表情地应道,“看来这一趟宜州,可能是白走了。”
“主子,可能是调查的时间太短了,再给属下们一点时间,想必可以发现其他线索。”凌二说道。
“那也好,你们继续严查,切不可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季初色点头。
凌二沉声应下,过了片刻,凌二有些踌躇地问道,“主子,您还不打算和大少奶奶坦白吗?”
季初色没有想到凌二将事情绕到他瞒着娘子恢复神智上,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熟睡的娘子,心中松动,但是还是回道,“过段时间再说。”
早就知道主子会这样回答,但是身为尽忠职守的属下,凌二觉得他有必要提醒下自家主子,“主子,您应该还记得大少奶奶说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若是您不开口,等到大少奶奶自行发现,您估计将会很麻烦,而且这半年多来看来,虽然大少奶奶温柔善解人意,但是不代表她可以容许别人欺骗她,所以主子,您好自为之哈!”
说完,凌二便利落的闪开,若是说恼了主子,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因为忠言逆耳啊逆耳啊——
季初色一字不落将凌二的劝谏听在耳里,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凌二说的他又不是不明白,只是他舍不得此时和娘子相处时的感觉,若有一日娘子得知他恢复了神智,而相处不自在,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他不想冒这个险,或者他想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和娘子坦白,只希望那时候还能来得及从宽吧!
大队人马抵达宜州的时候,已经是正午。
南下随行人员,不是朝中职位高的官员,就是王公贵族,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没吃过这一路跋山涉水的苦,下了马车后,各个都萎靡不振。
见此,东临帝便拒绝了宜州官员安排的接风洗尘的盛宴,让所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而盛宴则是被移到隔日的晚间。
于是众人欢呼雀跃,大感隆恩,纷纷在宜州行宫侍婢的带领下回到各自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