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能一腿毫无顾忌地踢下去,那他以后就不能再随心所欲的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了。或许,他有可能会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呢。此时此刻的季箜灵,有一个很大胆和很自私的想法。那就是把承皓宇废了,这样从此以后她就不用担心,他会和哪个女人有那些肮脏的一面了。
舍不得吧,季箜灵的腿慢慢放下,眼中一纵即逝的无助看得人心疼。毕竟她还是个孩子,虽然她的身体不再纯洁。但她不想被看不起,尤其是不想被承皓宇看不起,那样她总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供他取乐。
就算死,也应该死的有骨气,那么就请让这段感情深埋心底,永不见天日吧。这样,她就还有最后的尊严存在。
她直视着承皓宇,粉唇轻迁,眼中却是不明的情绪在浮动,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她将承皓宇的手狠狠甩开,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我-讨-厌-你!”
她不说爱是因为她没勇气,她不说不爱是因为她不敢,因为女人的口是心非早已成了肯定。如果她说爱,承皓宇或许还会冷笑一声放过她,但如果她说不爱,承皓宇也许就会将她给活埋了。
在潜意识里,爱就是等于不爱而不爱就是等于爱,所以她一个都不说,说了讨厌他,她也的确讨厌他。讨厌他的身份讨厌他的花心,讨厌他的一切。更讨厌他对其他女人温柔,对她却总是冷冰冰的样子。
承皓宇直视着她的眼睛,那么明亮那么清澈,可是她眼中的那抹厌恶却是那样的清晰。她讨厌他,有多讨厌才能有如此厌恶的眼神。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小步,眼睛依旧紧紧盯着季箜灵的眼,好像挪不开半点一刻。“你就这么讨厌我。”
季箜灵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握着手里的礼服,指甲在光滑的礼服上留下一道道划痕,清晰深刻。“对,我很讨厌你。如果可以,我希望离你有一个银河系那么远!”
二人在彼此的莫名目光中对视着,沉寂的房间里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连墙壁上嘀嘀嗒嗒的时钟也默不作声。
风,好像大了,将树上的叶子吹落几片。一片绿的叶子随风飘到了窗口,从窗口又飘到了光可见人的地板上,正好落在季箜灵身侧不远处。
季箜灵和承皓宇同时瞥了一眼地板上的叶子,青绿的叶面就像春天的颜色,暖暖得印在心上。她还记得也有这么一次,树叶落在她的身边,承皓宇也在她对面。那时的季节和现在也差不多,那时的她和他只是最简单的朋友。
“承皓宇…”
“季箜灵…”二人几乎是同时出了声,声音撞在一起,语气却是出奇的相同。二人尴尬地对视一眼,互相推托着要彼此先讲。
季箜灵咬咬牙,将礼服握得更紧更用力。她强忍着心里的酸楚,看着地上的叶子,悠悠地说:“如果你真的爱她,我没有什么想说的。只是,能不能答应我,在合约到期后就把季好还给我?”
她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是祈求又似乎是商讨。承皓宇听了她的话,原本被强压下去的怒火再次蹭了上来,燃烧的比之前更加旺盛。他强压着心里的疼痛,牙齿也在跟着打颤,但他依旧表现得毫不在乎。“季箜灵,合约还没到期,你就这么想离开,这么想和我划清界线是吗!”
季箜灵的身子不自觉地抖了起来,神色黯然地看着承皓宇一会儿红一会青的脸。平时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在此时却好似一个恶魔,一个死神的面孔。他话里的怒意她怎么会听不出来,也正是因为听出来了,所以她才会怕成这样。
她颤抖的身子靠了靠边,加远和他的距离,她小心地说:“我只是,提前声明一下,季好这样的小企业,应该入不了你的眼得!”
“入不入得了现在还不是在我的名下,就算我把季好还给你了那又怎么样。你有能力管理好吗,就凭你这样的几把刷子,有什么用!”
“承皓宇!季好是我家的,是我爸的!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我只是想拿回爸爸的东西,有什么错!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眼泪从红红的眼眶中滑落,一颗颗砸在地板上,溅起一朵朵绚烂的小花,却将她的伤心化成利刃,狠狠刺在承皓宇的心上。
季箜灵将礼服狠狠甩在地上,用脚猛踩。一脚不解气又来一脚,直到将礼服踩到贴在地板上才慢慢停下。她不是不生气了,也不是不难过了,而是她一时生气竟然忘了右腿有伤。
她俯下身捂住受伤的腿,眼泪依旧嗒嗒的落在地板上,声音却是小的可怜。她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任何声音,她知道自己刚才有多失态,可这不能怪她。要怪,就怪承皓宇太咄咄逼人,将她逼到了悬崖峭壁之上,进退两难。
双腿软软的,季箜灵干脆直接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触碰到冰冷的地板,季箜灵就紧蹙起了眉头,委屈得低下了头。
突然后腰被什么紧紧缠住,整个人就随着这股力气而动,软软地瘫在他怀里。幽香扑鼻而来,将所有的烦心事都抛开。膝盖下被什么揽紧,整个人忽的一下就腾空,被抱了起来。下意识的,季箜灵感觉到不安,伸出手连忙寻找安全感。
转身的刹那,唇瓣触碰到软软的东西,好像一触即破得泡沫。呆愣许久,季箜灵这才看清唇瓣碰触到的东西是什么,然而也是看清之后她变得更加呆愣。
承皓宇半俯着身体,双手分别揽住季箜灵的后腰和下膝,季箜灵转身那刻嘴唇碰触到的,就是他的唇。尴尬连着害羞爬上了季箜灵的脸,绯红的小脸立马垂下,不敢再和承皓宇正面相视。
承皓宇看了她许久才将她放在床上,俯下身查看她的伤。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任时间在指缝中溜走。
圆形的小伤口被一层深红色的血迹覆盖,子弹虽然没有穿过她的筋骨,但也在血肉里留下一个不浅的痕迹。原本结痂的伤口又溢出了鲜血,伤口裂开的痛是会比刚中弹时更疼的,所以她才会疼得直不起腰。
承皓宇拧了下眉,走到柜子边拿出了一些纱布和药水,走回到床边作势要给季箜灵上药包扎。季箜灵伸手夺过他里的纱布,将四处张望的眼睛落在自己的手上,却是没有一句话。但她这样子不用问也知道了,她不想让承皓宇帮她上药。
承皓宇紧紧握着手里的药水瓶,努力克制着心里那泛滥成灾的怒火。他敢保证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季箜灵,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得一巴掌下去。他承皓宇不是不打女人,他也不是不懂怜香惜玉,只是有的女人很欠。就比如季箜灵,好端端得非要和他闹,如果是别人他早就教训了不知道多少遍。
偏偏是她,一个他不愿伤害的人。
承皓宇从她手里把纱布抢回来,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给她包扎。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将药水擦上去然后用纱布缠起来。
眼看自己的伤口就被承皓宇包扎好了,季箜灵心里的闷气却是越生越大。她伸手把他手里的纱布夺过来,也不顾自己的疼痛一把将纱布拆开,然后狠狠握在手心。她的手指直直指向门口,含着气愤地对着承皓宇大吼:“你滚!”
你滚。承皓宇勾了勾冷魅的唇,眼底布满了模糊的嘲讽,他在嘲讽他自己。明明人家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他却要低声下气得给人家做牛做马,最后还落得一个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称号。
好,很好,要他滚是吗。那他偏不,要他听她的话哪有那么容易!
见承皓宇一动不动,季箜灵算是明白了,他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男人,现在这种情景他也能置气不走。好,他不走她走!
季箜灵站起身,将纱布狠狠一扔,拿起地上被她踩的不成样子的礼服走进浴室换上。再出来时承皓宇依旧纹丝不动的站在床边,高大笔直的身影就像在这里站岗一样。季箜灵气的咬牙切齿,差点没有骂出来而已。
她一把抓起沙发上的小手包,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手刚搭上门把手。腰间突然猛地一紧,整个人都被这股力量给带离门口。
承皓宇一手将季箜灵锁在墙壁和自己的身体之间,季箜灵瘦小的身体被他压着动不得丝毫,连喘息都是困难至极。急促且沉重的呼吸声和她小小的胸部一同起伏不定着,小脸也变得绯红一片,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生气。
季箜灵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承皓宇,恨不得将他扒了皮然后再生吞了!“你走还是我走!”
承皓宇一愣,用手钳住她的下颚,俯下身啄住了她的唇。双手将怀里的人儿紧紧钳固住,不让她逃脱开。
季箜灵想挣扎,奈何这男人的力气比她大了n倍,即使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终究是推不开他分毫。然而在她即将要因为窒息而死在承皓宇的吻里时,门口响起了乾碧的声音,就像救命稻草般救了季箜灵。“灵灵,吃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