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召我有何事呢?”
许汜试探着问内监,那内监知道他是大唐天子面前的亲信红人,哪里敢不迎逢,巴巴地笑道:“陛下方才见了来自钟山的使者,立刻要召许大人,想来是有要事相商——许大人,这半夜里陛下还来召的大臣,你只怕是独一无二的了。”
“那是陛下错爱,我实在惶恐。”
尽管这内监明显在拍马屁,许汜自家却知道,随着天子年纪渐长和威权日盛,自己与天子的亲近已经大不如前,至少还比不上眼前这些家伙们。这些内监可是天子家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只要其中一个在某个时候冲着天子歪歪嘴巴,那么自己的下场就会很难看。
“哪里是错爱,咱家与内里的兄弟们都说,许大人才是有宰相气度的当朝大员,便是对着咱家这样卑贱之人,也都如此平易,有个词儿怎么说来的……如沐春风,和许大人说话,咱家就如沐春风。”
“同沐,同沐。”许汜心中苦笑着道。
这个春风可不好沐,每次都是用叮叮当当地钱币换来的。若不是天子赏赐不少,许汜估计,自己的家当都要被这些内监沐去了。
想起那叮叮当当的钱币,许汜又想到一件让他头痛的事情,原本是户部署理的币制改革问题,不知道为何天子也要拉住他这个不相干的尚书。随着商贸的发展,原先靠亮银、紫铜和铜钱来作为币值单位的大唐,已经明显感觉到钱的不足,发行一种新的代币就成了摆在大唐君臣面前的问题。
魂不守舍地跟着内监进了皇宫,天子在书房里见他,许汜心中明白,定然是卢瑟又出了什么新花样,天子不方便找别人来询问,便在半夜里将他拉来了。
“许卿,你可来了。”
对于许汜的迟到,李润民很有些不满,因此话语中稍微有些怪罪。许汜只能请罪:“臣年迈脚短,来得迟了,请陛下赐罪。”
“别说那个,看这东西。”李润民很欢喜地指着桌上的盒子对许汜道。
那木盒中的符纹法阵仪器的风格,许汜一眼就认得出来,应该是卢瑟亲手制成。他也有些好奇,这几年间,符纹法阵给大唐带来的变化太大了,而这个又不知道会掀起一场什么样的变化。
“这是卢九郎制造的么,陛下,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我也不知道。”李润民哈哈笑道:“卢瑟给我们留了个悬疑,许卿,你抓着那个莲蓬,然后将符纹推上位置。”
这是使者带来的消息,李润民没有自己亲手去试,而是叫来许汜,一来是表示自己与许汜的亲近,二来么随着他威权日盛,他也越发地多疑,他担心这符纹法阵仪器中有什么危险。
许汜是最了解他的人,也没有猜想到这一层,依言抓起莲蓬状的东西,然后推好符文。
随着他完成这一动作,一阵当当的声音从木盒中传了出来,李润民与许汜对望一眼,想到也是卢瑟发明的那些符纹影像仪,莫非这是个带着声音的符纹影像仪?
“陛下,你好。”
卢瑟的声音从那木盒中传出来,吓得许汜一跳,手中的莲蓬状物什,也险些丢到了地上。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九郎,是你么,你也来了?”
“呵呵,我仍在钟山,这是新近制造的一件小玩意儿,陛下与我虽是远隔两百余里,也可以随时保持通信。”卢瑟笑道:“许大人,你也在陛下这儿啊。”
最初听到卢瑟声音时,李润民面色变了,此刻才缓过神来,若无其事地道:“好你个卢九郎,又吓得朕一跳,朕说话你听得见么?”
“陛下离话筒——便是那莲蓬般的东西近些,我自然听得见。”钟山逸岭,卢瑟对着另外一个通话仪笑了。
这东西借用了地球上电话的原理,但是使用的却不是电流,而是符纹法阵。自从制出共鸣环之后,卢瑟便在考虑,如何将只能用于修行者间传递简单信息的法宝用于普通人的生活中,最后的结果还是离不开符纹法阵。比起电话要好的是,这东西第一步便是无线的,他在逸岭上建的那座符阵塔,起的作用就是传递和接收信号,这些信号经过空中的熵射反射,在五百里内都有效果,再远,就必须借助其余的符阵塔了。
“这……这是仙家法宝,怎么……怎么我们也可以用?”
声箱里传来李润民的声音,他此时心情激荡,说的话也有些断续了。这难怪,他现在正忧心前线战事问题,此次南征,虽然他有绝对获胜的把握,可作为大唐一统天下的第一步,如果能顺利达到目的,他接下来的计划才可以紧接着实施。
“不过是符纹法阵罢了,陛下当然也能用得。”卢瑟却没有那么激动。
“此物何名……此物多久可制一套?”李润民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