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门与卢瑟的冲突很快就传到了黄冠的耳中,黄冠活了一百余岁,在九曲洞隐忍了数十年,人间险恶早就烂熟于心,因此在景阳门中有他安插进去的人。那人传来了有关消息,让黄冠心中既是悔、忧、喜三味交集,不知该说什么好。
悔的是卢五竟然有这等实力,实在是出乎他意料,当初原本用更大的代价去招徕他,哪怕让他当这个门主也没有关系,反正他要行事,还是得借助自己的人脉。忧的是在古修矿洞之中,自己抛下卢瑟转身逃走,如果卢瑟记恨在心的话,那么自己便树了一个强敌。喜的当然是卢瑟之举,给自己减轻了不少压力,让自己终于可以在景阳门的重压之下喘口气。
“贫道觉得不大可能,那位杜小友的修为我们都清楚,明明是后天中层,怎么才几个月时间,就能轻易斩杀贤阶?”绿竹与黄冠的关系不同一般,因此被叫来商议的人当中就有他,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现在布满了惊讶。
“该死。”白狼老人的评价就是两个字,他冷哼了一声,面色变幻不定。若说黄冠等人还算与卢瑟有几分交情,那么他与卢瑟却只有芥蒂了,而且他想到当初自己在卢瑟手中吃的那个小亏,因此他反比绿竹道人更相信卢瑟确有这种实力。
“唯有两个可能,一是他当初就隐藏的实力,这样便可以解释他为何能从地下尸侯处全身而退了;另一个是他在尸侯那有了奇遇,修为突飞猛进。”黄冠叹息了一声道。
听得“奇遇”二字,白狼老人眼中射出贪婪的光芒,看了黄冠一眼,又看了看绿竹:“如今我们人手足了,何不继续深入古修矿道探险?”
“若没有景阳门在,我们自然可以开始探险,可景阳门的人在外虎视眈眈,我们下去之后除了要面对那些地下魔物,还要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景阳门高手……”黄冠说到这,苦笑着道:“白狼尊者,你心太急切了。”
“哼。”白狼哼了一声,知道黄冠说得有道理,可是他比起黄冠等人还要担心一件事情,就是卢瑟上门来寻仇。
黄冠顿了一顿:“我听人说,近来董大先生也曾出现,我亲自去了他们兄弟的庐舍,才知道他已经搬走,而且是与那位杜小友一起搬走的,想来他们现在在一处。我与董大先生交好多友,若是能找着他,或许还可以与杜小友联系上,只不过联系上杜小友之后,如何才能说动他助我们,这就需要我等一起商量了。”
听到黄冠这话,绿竹的目光立刻停在了白狼身上,白狼老人面色微变,想要反对,却又不敢。
他虽是一向暴躁,却不是分不清形势之人,他如今在所谓的钟山派中,一个新起的宗派,黄冠如果拿他去向那个年轻修行者示好,必然会使得人心离散。可若是他主动出来反对黄冠的提议,乃至要在这件事情上坚持唱反调,结果就正好给了黄冠一个借口。
三人对望了一眼,黄冠沉声道:“白狼尊者,当初之事是非姑且不说,如今我们新开宗门,你总得为了宗门做些事情,在与董大先生联系上后,我会请他居中调停,争取解开那位杜小友与你之间的心结。只不过到时恐怕需要你折损些面子,向他赔礼道歉,你以为如何?”
白狼眼珠转了转,然后道:“只是道歉的话,并无不可。”
“那便先这样决定了,杜小友可以为援,我们的主要对手还是景阳门,景阳门好手不多,若是杜小友能够给他们持续压力,我们便能有机会抢先进入地下矿道了。”黄冠意味深长地道:“以我们如今之力,地下矿道中就算再有圣阶的魔物活尸,我们也应付得下来,若是能有什么收获,我们这个新宗门中也出现一两个圣阶,那我们的根基便稳固下来了。”
众人都明白,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那个杜小友究竟是否愿意帮他们,现在还很难说。
就在他们盘算着如何利用卢瑟的时候,卢瑟悄悄伏在地上,闭住呼吸,象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他保持这种状态已经有一整天了,为的就是瞒过景阳门的猎杀小队。
一对二,他现在已经有信心,一对四,他也可以全身而退,但是他不想把自己的实力完全曝露出来,所以,面对景阳门的猎杀小队,他选择了闪避。可总是一昧闪避也不是办法,他还要给景阳门施加压力。
已经有三组猎杀小队从他身边经过,他都没有动手,他计算过景阳门的人数,这样四个贤阶一组的猎杀小队,景阳门最多能派出四组,派得再多,人手便不够了。毕竟景阳门到钟山来的只有一个分堂规模,而不是倾巢出动。
“该死的,那厮狡猾,我们人手不足,只能在这附近巡视,以我们修为,竟然要操执这种二三代弟子才做的贱役,实在是有辱体面!”
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这是第四组了。
“这也是无奈之举,孙师弟,你真不知道那厮的根基在何处么?”又一个声音道。
“若是知道,我早说出来了。”孙大可的声音传来,他圆滚滚的脸上堆出无奈的笑容:“就连黄冠也不知道那厮的出身,唯一知晓的是董大,可董大如今也失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