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破阵之法,但我知道,要破此阵,非卢公子不可。”宋思依轻巧一笑,将众人的目标转向卢瑟。
宋思依心中对卢瑟始终觉得好奇,这个年轻的凡人身上隐藏着的命运,她的一言谶秘法也无法看出端倪,对于她这样自负的女子来说,这可是奇耻大辱。而卢瑟到目前为止的云淡风轻,看在她眼中都是在隐瞒掩饰,因此她反反复复将卢瑟推到风口浪尖,希望借此看清卢瑟的底牌。
“哦,这个凡夫俗子也懂得破阵?”那南山子果然中计,将目标对准了卢瑟:“老夫倒要请教一下,你知道什么是四柱,什么是绝仙么?”
卢瑟知道又被引火上身,看了宋思依一眼,心中怒意再起。他正想否认,那边南山子又道:“反正老夫只要十六个人,其中个把子死了也没有关系,只要凑足这人数便可,魄堂的高道友,这凡夫俗子若没有什么用处,可否交给老夫废物利用?”
高牧野眼中利芒一闪,再看卢瑟时,便带着一丝不善。他不愿意白白浪费魄堂的战力,因此听从宋思依之言,不肯派人随南山子入阵,但若卢瑟没有用处,这样的一个累赘,正好送出去做个人情,这样就算是南山子破了四柱绝仙阵,他魄堂也不至于被众宗门以没有贡献为借口联合打压。
他这一瞬间的心思,全落入卢瑟眼中,卢瑟明白自己避无可避了。
“你这般破阵,必死无疑,我看看……十六个人,大约能逃出五个吧,若是先天阶的高手,或许还会多出几个元神。”卢瑟笑道:“我不敢说全天下唯有我才能破这四柱绝仙阵,但我可以肯定,今日在场之人,破阵之人非我莫属。”
听得他一个普通人口出大言,众人都是哼了一声。事实上来到此处的各家宗门,几乎都请来了破阵的大师,这些人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谁会把卢瑟这个普通人瞧在心上。
“这凡夫俗子倒是狂,和魄堂之人恰好凑成一对。”葛驷阴森森地道:“高牧野,你怎么说?”
“我们魄堂之人,不去送死。”高牧野又看了一眼宋思依,他不相信卢瑟,却相信宋思依,见宋思依摇头,他冷笑道:“大伙走着瞧吧!”
当下其余宗门又凑出两个人来,加上南山子自己,总共是十七人,他们入阵不久,众人就觉得眼前一亮,原本将大阵隐住的雾气渐渐淡了,露出四柱诛仙阵的直面目来。只见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根巨大的石柱,那石柱上满是雕纹,各种颜色的光芒顺着雕纹传导,撞在一起时便闪烁出电火花来。
大阵中间,是泾渭分明的四种颜色,黑白红蓝各居一方,黑色如墨,白色如练,红色如血,蓝色如靛,都透着古怪的气机。在四色最当中,隐隐有柄长剑上下浮动,剑上灵蕴充沛,品质都不在辛兰的飞电之下。
南山子处在四柱之中间,另外十六人,每四人一组,各围一柱,分别站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也不知道南山子用了什么方法,他们入阵时没有触发阵法禁制,因此围住四柱后,这四柱诛仙阵并没有任何反应。
众人站定之后,南山子手中结印,口齿轻动,念念有辞。随着咒文,他举起一手,一只小小的旗帜被他扔了出来,那旗帜落在地上,众人只听得“轰”一声响,原本没有任何反应的大阵突然活了起来,紧接着,那四种颜色全部扩散,相互交缠在一起,四口法宝飞剑于其中摇身一变,成了四只蛟龙,张牙舞爪威风凛凛。
南山子举起另一只手的剑,剑身发出金光,冲破聚向他的四色气体。围着四柱的修行者纷纷祭出法宝,开始猛攻那些柱子,一时之间,阵中流光异彩,煞是好看。
“卢公子,这南山子想到分割四阵的法门来破阵,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宋思依笑吟吟地道。
“哦,卢某还忘了多谢宋小娘子举荐之德。”卢瑟冷冰冰地回答。
“卢公子,小女子既然已经以一言谶发誓,那么这一身的兴衰荣辱,便与卢公子联在一起了。”宋思依知道他心中不快,低声下气地道:“卢公子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便不要计较小女子这些妇人之见了,好么?”
她虽然没有修行魅惑之术,但这般软语相求,还是让人忍不住要顺着他的意思。只不过她遇上的是卢瑟,想到她与仪王一样,天生便有那种所谓的“王者之气”,卢瑟心中便是警惕,自己才不愿意给别人当配角,成为拜伏在王霸之气下的小弟呢!
“宋姑娘的术法卢某不敢受,那一言谶已经被吹散了,所谓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卢瑟挖苦了一句道:“卢某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实在不值得宋姑娘用上如此心计!”
宋思依知道他心中还是不满,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说。在她看来,卢瑟便是再有本领,可自己的一言谶与心智都是奥妙无比,当能控制住这个男子。
她却不知道的是,这世上有些人并不喜欢别人掌握自己的命运,他们不想控制别人,却也不会允许虽人控制自己。
随着阵中众修行者的猛烈攻击,那四根石蘑菇已经破烂不堪,那四道颜色也已经淡了,就连四口剑化成的蛟龙,也变成了软绵绵的小蚯蚓。葛驷见了心情大快,用媚眼横了高牧野一下,高牧野则面色阴沉,脸皮微微抽动。
高牧野与卢瑟相距甚近,他慢慢看向卢瑟,卢瑟一笑道:“这世上之事,有行百里而半九十之说,不到最后,还是勿草率下结论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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