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仲英定睛看去,喊话的人正是自己的老冤家郝肖仁。
顿时气愤地喝道:“郝大人,你在做什么,人人都在救火,抢救财物。你倒好,袖手旁观不说,还放起火来,我要禀告世子,我要禀告君侯。”
郝肖仁哼了一声:“周大人你这就是不明白了,我这也是在灭火。”
周仲英冷笑:“只听说过水能灭火,没听说过以火灭火,郝大人今天真叫本官开眼界了。”
郝肖仁:“周大人你这就不懂了,前方火势实在太大,用水灭如何灭得了。而一时间哪里去取那么多水,本官准备先在这里烧出一条隔离带来,阻断火势。怎么,周大人还想不明白吗?”
道理是对的,周仲英一时气窒。
火燃起来了,屋中的建奴哭爹喊娘地逃了出来,甚至来不及携带任何物品。
有山东军的士兵冲上前去,提起枪杆子就一通乱抽,大声呵斥:“那边集合,不许乱不许乱,否则杀无赦!”
那边,已经又一群建州人坐在地上,人人都在默默流泪。大冬天的,外面冷得厉害,一个个都被冻得嘴青面黑,瑟瑟发抖,当真是惨不可言。
布木布泰见自己以前的子民如此凄惨,眼睛一红,泪水又掉了下来。
看到她和顺治,郝小人眼睛一亮,问周仲英:“捉到了?”
周仲英:“废话,当然捉到了,这是鞑子皇帝和太后,是俺老周做的。咯咯,奇功一件啊!”
郝肖仁一脸的羡慕:“周大人你的运气真好啊!”
周仲英看到他一脸色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得意得快要飞上天去,大吼一声:“走,押上人犯!”
然后大声地哼唱起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好日子,好日子,好呀嘛好日子!”
“这个周大人。”郝肖仁苦笑着摇了摇头。
整个内城都如同一锅滚水在沸腾,闹得不能再闹。
也是周仲英的运气好,刚出了外城,就碰到几个汉官带着一群乡丁迎过来,问他们的来意。不用问,这几个汉官是谢升和张晋彦一党。在拜见过孙天经之后,这个未来的储君发现自己手中实在缺人,只得收留了他们。并将他们派到各处,维组织乡勇,维持秩序,平靖地方。毕竟,四支主力部队如今走驻扎在内城里。孙天经手头根本就没有几个士卒,又如何管辖得了偌大一个外城。要想组织动员外城的青壮,他还不得不依谢、张手下的官员和地方上的缙绅。
这群人自知有罪,害怕将来孙远进京之后受到清算,做起事来分外卖力,倒让孙天经高看了他们一样,对谢升和张缙彦的态度也好了许多。曹孟德说得好:不忠不孝不要紧,只要有治国才能,都要使用。
所谓惟才是举嘛!
听周仲英表明身份,那群人忙指了去世子行辕的道路,又开具了路条。
如此,周仲英便在一缙绅的宅子里见到了孙天经。
听说周仲英和甘凤瑶活捉了顺治和伪清皇太后,孙天经又惊又喜,连声叫:“做得好,做得好,你们可真是替某长了脸了。快快快,快去叫朝宗先生过来认人。”
是的,周仲英和甘凤瑶是孙天经的人。他们能够拿得如此大功,孙天经也颇为得意,否则,若是让高杰和刘春抢了先,自己还真有点郁闷了:“快,将鞑子皇太后和皇帝押过来,让某看看。还有,去请外公和傅山师傅过来。”
因为实在太高兴,这孩子说话都不囫囵了。
“进去!”甘凤瑶推了哭哭啼啼的顺治母子一把,动作粗鲁。
他也不知道,心中莫名其妙地窝着一团火。尤其是看到建州伪皇太后那副面带潮红,就仿佛要滴出水来的脸色,就想发作。
不可否认,先前周仲英搞的事情,给这个单纯的青年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
倒是旁边的周仲英满面春风,时不时将色迷迷的目光落到布木布泰身上,就好象要将其看穿一般,真真叫人看得心中恼火。
进得大厅堂,建州皇帝顺治还在不停抹眼泪,还是布木布泰冷静。
她抬头看了孙天经一眼,顿觉诧异。早就听说过孙元长子孙天经的名字了,实际上,不得不承认,汉人北路军这一系列军事行动非常犀利。
先是绕道镇边城突袭密云,抢占各处长城关卡,关死了建州人北归的道路。如此,整个建州才被一网打尽,在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再接着,孙天经居然趁豪格主力出京同孙元决战的时候突然对北京城发起总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