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马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笼络住了孙太初。马瑶草识人用人的本事,咱家是比不上的。
想到这里,卢九德忍不住看了马士英一眼,老马却是一脸的平静,显然是对眼前的情形见惯不惊。
倒是福王来了兴致,口中道:“有意思,有意思,这仗打得很有趣。”
马士英轻咳一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可不是儿戏。”
福王难得地一脸郑重,点了点头:“马侍郎说得是。”
马士英见他收起嬉戏模样,甚是欣慰,在他心目中已经将自己当成了未来的帝王师了,正要继续教导。
福王突然道:“哎,死了那么多马,传寡人的命令,等到此战结束,就将马肉赏给有功将士,让他们饱餐一顿。”
马士英咳嗽得更大声,一张脸憋成了红色。
孙元:“陛下,马肉粗砺,不好入口,得好生整治。臣知道一个法子,就是将马肉搅烂,和上八角、茴香、胡椒、辣子做成香肠,用柏枝熏上几日,那滋味,啧啧,真是肉香浓郁啊!”
福王喉咙地发出“咕咚”一声,忍不住道:“竟然有这法子,等弄好给寡人送几斤过来吃吃。”
马士英大为不满,正色道:“孙总兵官,高杰的主力就要与我军接触,接下来该如何作战?”
几人说话间,部队还在不住向前移。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高杰部轰隆的马蹄声和几万士卒踩在大地上的脚步声更加响亮。长长的牛角号吹响,红旗招展,黑压压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敌军如同海潮一线而来,巨大的声响震得人耳朵里嗡嗡着响。
几万步兵如墙而进,两侧都是奔驰的战马,本就满是湿泥的大地变得柔软,一波一波震荡从地底下传来,叫人立足不稳。
孙元这才不再同福王说闲话,转头对传令兵道:“给旗号金鼓,让汤问行的骑兵撤下来。”
……
汤问行勒骨上镶嵌的那枚箭头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阵阵让人无法忍受的疼痛。
鲜血从伤口出流出,不片刻,他只感觉衣服又滑又湿,非常不舒服。
已经来不及脱掉铠甲处理伤口,战马还在朝前奔驰。
战场上已经被千万只马蹄踩得稀烂,收割后的土地已经彻底变成菜园子,就连那些阡陌交通的田埂也被踏得再也寻不着了。
黑色的土地在吸收了人血之后变得更黑,到处都是人马的尸体、折断的马刀、被抛撒在地的三眼铳、插进泥中的大旗和长枪……
想起刚才死在敌人手中的战友,汤问行没有任何表情的瞳孔燃烧了,大喝一声:“所有人听着,随我冲阵,杀了高杰、二刘!”
“杀了高杰、二刘!”三千骑兵军士兵同声大喝。
正在这个时候,背后传来撤退的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