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还是昂着头:“我刘家这么多子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父亲当初就不该生我出来。”
“逆子,逆子!”
刘泽清挥手欲再打,高杰冷冷道:“你们父子倒是演得一出好双簧。”
再不理睬,拨转马头回去了。
他被刘春反复羞辱,早已愤怒欲狂。高杰什么人物,论起手段和凶残,并不比刘泽清弱多少,心中就暗自咒骂:刘家小子,若有机会,非整死你不可。
当下心中就在琢磨着,等下一旦打起仗来,该如何给这小子一个狠的。
可是,他毕竟是山东军的少将军……丝……刘泽清……
高杰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刘泽清,心中开始犯起了嘀咕,这厮阴险狡诈,以他和孙元的交情,一旦战事反复,说不准这老东西就会反水。到时候给我背后来一刀,我英雄一世,说不准还真要栽在这小人手上。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加快了马速,拉开和刘泽清的距离。
回到中军大麾之下,一个身着儒袍的文士骑着一头白马走过来,跌足道:“刚才的情形我已经看到了,哎,大敌当前,咱们自己人怎么先起了冲突。宁乡军虽然不足为虑,但毕竟有一万人马,而且也是打过不少胜仗的。如今咱们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别中了敌人的诡计。”
这人正是来江北做说客的冒襄,不得不说,这几个月在史可法手下做幕僚,让他飞速地成长起来。毕竟是复舍四公子之一,一旦成熟,就显示出让人不敢小视的才干来。、
江北的局势可谓都是因他一人,因他三寸不烂之舌而彻底的翻转过来了。
高杰也佩服他的本事,就留他在自己帐中参赞军务。
给他做幕僚,你高杰也太高看自己的了。我冒襄若是办成这一件大事,就算在朝廷上也有一席之地的。不过,孙贼与我仇深如海,此人又甚是狡诈,倒是不可大意。总归是要亲眼看到宁乡军被彻底打垮,总归要亲手踩着他的尸体救回小宛才能泻我心头之愤。
于是,冒襄就很干脆地留了下来,而不急于过江回南京去。他自信,有自己在江北一天,孙元这个军痞莽夫就翻不起任何风浪。
孙元这小贼刚才这一手真是厉害,刘泽清这人在泰州吃了宁乡军的亏之后,实力受损失,又受到了高杰胁迫,逼不得已才带兵过来与秦军合营。
受了威胁,以刘泽清狭窄的心胸,必然是暗含怨愤的。而且,高杰为人又强势,对刘泽清呼来喝去,视之如下属。
刘泽清表面上一派恭敬,可冒辟疆还是看得出来,这老狗还是揣着别样心思的。
如今这路联军的三个统帅本就各怀心思,未必能拧成一条绳。如今被傅山这么一弄,两家的裂隙更大,且摆到明面上来了。
大战马上就要开始,无论如何,得先将两家关系修补好才是。
冒襄道:“各位总兵官,夺嫡之争何等要紧,关系到大家的身家性命,我等和孙元可谓都是担上了血海关系。彼此见面,也没有多的话好讲,战场上见分晓就是。”
“可孙元贼子一来却迟迟不发动进攻,反让我联军从容布置,又派出使者卑躬屈膝讨好刘将军,这分明是示敌以弱,不但让我等失去警惕,还想分化瓦解我军。如今我军虽然兵力占绝对优势,可时间却不站在我们一方。别忘了,孙贼可是接到福王了,此战他们不吃败仗,自可从容过江,送福藩登基称帝。到时候,一道圣旨下来,咱们就成了叛逆。到时候,我等只怕立即就四分五裂,死无葬身之地了。”
“反之,朝廷派人去接潞王,如今潞藩究竟走到什么地方了,谁也不知道。天时并不站在我等一边,自该同心协力,将孙元彻底打败才行。惟此一途,再没有别的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