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朝局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他昏头昏脑,机械地走着,却没听到后面那老头的话:“连马侍郎的面子都不给,什么人这么大胆啊!”
……
“什么,没一个人去赴宴!”史可法一脸的不敢置信:“高公、牧老、吕侍郎怎么能这样,糊涂!”
冒襄小心地问:“部堂,马瑶草小人一个,受此奇耻大辱,拥立桂王一事会不会横生枝节,起了变数。”
“不会,不会,这事我已经同马瑶草达成共识,乃是最佳的解决方案。士英此人虽然德行有亏,可心胸还是开阔的,也懂得顾全大局。”史可法道:“下来之后,老夫会从中劝和的,各位大人相必也知道我的一片苦心,以国事为重的。”
说完话,他一脸的轻松,好象并不当一回事的模样。
冒襄心中忍不住腹诽:部堂啊,没错,你是个君子,可是……真真是书生之见啊!
下来之后,他总觉得心惊肉跳,也不敢耽搁,当下就离开史府去与复社同仁聚会,打探消息。
整个下午,冒襄一口气见了十几个同仁,却听到了一个隐秘的消息。说是,正在大胜关督察军务的南京留守太监骑快马返回南京,没有回衙,直接去了马士英府上。
“要糟,要糟!”冒襄禁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卢九德乃是留守太监,掌握着南京部队,马士英做个凤阳总督,在军方也有不小的影响力。他们两若是聚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
冒襄就急忙跑去见史可法,禀告此事。
史可法还是一脸的不以为然:“辟疆的意思是这二人会拥兵做乱吗?不不不,不至于。卢、马二人虽然管辖南京的军队,可南京军的调动是要兵部出兵符的,否则就是谋反,你不用担心。”
冒襄听他这么说,才稍微安心了些,不过他还是提醒史可法:“部堂,还是多留意为好。”
史可法想了想,点头道:“你传我令,让城防留意一下卢九德和马瑶草,还有刘孔昭,这三人若是出城,立即报来。”
冒襄点头:“是,晚生这就去办。”没错,史可法这个布置是周密的。南京的留守部队的军营都在城外,就算卢、马、刘三人要想做乱,只要他们不出城,在城中无兵无卒,也闹不出什么动静来。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又有更详细的消息传来。
据说,马士英在阅江楼从早上等到午后,等到菜都凉了,连人影都没一个,不要说东林大姥如户部尚书高弘图、兵部侍郎吕大器和钱谦益,就连翰林詹事姜曰广这种不那么重要的人物都没露面。
老马回府之后,大发雷霆,都摔了东西。
当下,就写了一封信派人用快马送去大胜关卢九德那里。
也不知道他的信上写的是什么,卢九德看完信,一刻也不耽搁,就进了南京,和马士英躲在书房里说了半天话。列席的还有阮大铖和马士英的妹夫杨文骢。这么多重要人物聚在一起,显是所谋极大。
“冒公子,卢九德出城了?”半夜时分,一个探子过来禀告。
冒襄又是一阵心惊:卢九德一天之内从大胜关来南京,又漏夜离开南京,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来劲……除了福王……对对对,肯定是的。
他猛喝一声:“卢九德出城之后去了什么地方,可是去了大胜关兵营?”
探子:“禀告公子,没有去大胜关,而是到下关码头,乘了一条船,过江去了?”
“过江,过江去做什么?”冒襄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卢九德若要做乱,该去军营调动军队才是。如今他不但不去掌握部队,反坐船过了长江,没道理的。
“没道理的,一定是我有什么地方没想透。卢九德,过江,过江,过江……”挥手让探子退下去之后,冒襄坐在椅子上,直着下巴看着眼前那一点摇曳的烛光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