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州城,滚滚黄沙伴随着风在地上打了个旋。
“呸。”戍守的小兵吐出一口黄沙,脸上已经被风吹得起了一层的皴皱,分明还是年轻的面庞,却显得肤色不均匀,脸上沟壑深邃,愣是老了十岁。
他提起裤子,拍了拍上头的黄沙,不耐道:“真他娘见了鬼了,才刚过了正月,怎么就到夏季了似得。”
津州天气奇怪,虽然名曰津州,但是水源稀缺,漫天黄沙不说,也没有春秋两季,不是严寒直接到酷暑,那就是一夜入冬,冷起来冷死人,热起来要人命。
可就这么个地方,却是个兵家必正之地,因为两边高山峻岭,唯有津州直通中原腹地。
本该也算是个鬼地方,可自打大晋出了个裴渊之后,有西方前线坐镇,将那一群蛮夷打的节节败退,倒是也没人敢来津州这易守难攻的地方作乱。
就是前两年那绿林出身的闯王石方打下了隔壁的骠州,这两年才加强了巡逻,生怕那石方把手伸到这来。
好不容易找了根狗尾巴草叼嘴里,小兵打了个哈欠,却见远处黄沙滚滚,仿佛有一群人朝着津州而来。
乌泱泱的根本不会是商队。
“赶紧拿千里眼看看。”
那小兵拿起千里眼,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这他娘是来了伏兵了!
等他提着裤子拿着令旗跑回城,那群人也早已逼近城门口。
如此作风,可不就是那石方老贼才干得出来。
一时间城内大乱,一听说石方要打过来了,不少富户人家急得跳脚,他们是树大招风,逃跑一时间也带不走那么多家私,田产铺子可都在城内。
农户们也不敢跑,跑了万一没打过来,那地里的庄稼怎么办?
这下子全部跑到衙门去打听,可就算如此,贼寇真的要打上门,又哪里是光慌乱就能镇压得住的。
石方这贼老头,就是故意扰乱民心!
当日夜里,津州城内家家户户,无人敢吹蜡烛,有些人甚至睡不着,直接爬上了墙头,而城内的官员则命人朝附近的城池守军求救。
石方那些军队多有悍将,都是绿林出身,有不少好手,他们也好做个二手准备。
守军们集结,可城内城外加起来,也不过三千人,会作战,能听从号令知道走方阵的,就更少了,连夜召集男丁,也无多少人站出来,四个城门两边对着高山峻岭,黑漆漆的夜色下,一点风声,都足够吓得他们神经紧绷。
突然,一声惊呼,站在城楼上瞭望的哨兵直接被一箭射中,从高台上跌落。
“有人攻进来了!防守!!”
这样的惊呼后,全部人吊着心眼观八方耳听六路,可再无动静,朝着射箭的方向反射,也仿佛有去无回。
这样煎熬了大半夜,每隔一个时辰,都会有一个守军被杀。
简直是慢刀子割肉,完全不给个痛快。
至天明时分,大家觉得今晚终于能松口气了,石方军并没有打进来,可等到驻军一具具尸体被摆在津州城最大的菜市口时,才真正引起了巨大的恐慌!
石方,杀人诛心!
而更令人恐惧的还不是这个,给援军送出去的求救信,居然原封不动的全部被丢了回来,就贴在了衙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