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冠侯夫人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大学士抖着胡子,决定参她一本,没想到在上首的太上皇重重咳嗽了一声。
坐在大学士旁边的赶紧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你可别说了,若她说得不属实,又怎敢在太上皇面前大放厥词?你就没想过为什么皇上这么憋屈?”
还不是因为理亏?若太上皇跟长公主没道理,就算身份压着皇上,皇上难道还不能反击么?
这勇冠侯夫人区区小女子,能这样掷地有声不给皇上面子,那只能说明,她说得绝对是真的,她就是救了太上皇。
而太上皇此前离宫养病,也早就传来命不久矣的消息,如今老人家精神矍铄,哪里有行将就木的样子?再看看当今圣上,就算帝王服饰在身,也感觉到了那一股腐朽的气息,一时间竟分不清谁先早走?
大学生顿时哑口无言,他闭了嘴,其余人等自然不会再去触霉头。
张东来柔声道:“侯爷与侯夫人的位置已经准备好了,请上座。”
那突厥可汗下首的位置,正是给他们准备的,而后头坐着的,也都是突厥使团的高官将领。
如今的局势,也正如同现在的座次安排,饶是再不敏锐的人,也察觉到了其中的山雨欲来,季知欢夫妇俩可没什么不敢坐的。
两个人直接到了位置上,图利率先起身,“好妹子,好兄弟。”
裴渊与季知欢对视一眼,二人那冷峻的脸上也都浮现起了笑意,“久仰兄长大名,今日总算相见了。”
图利也不管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有多少层含义,他们突厥人,不玩谢祯那套弯弯绕绕,“我哪用得上久仰二字,倒是你们俩的故事,我可算是听了又听。”
裴渊自不必说,那是突厥汉子听到都会肃然起敬的,倒是季知欢,比之突厥女子的高大,显得娇小极了,可一身坦然气韵,救万民于水火,却不求功名利禄。
天下人只知道长公主与皇长孙为泸州百姓身先士卒,可谁知道能如此顺利,是出自一个小小女子背后的谋算呢?
图利因为自己母亲的缘故,不像是其他男人,对女子的要求仅仅只是美丽与相夫教子,他更欣赏季知欢这样有勇有谋,敢想敢做的女子。
换句话说,若季知欢不是裴渊的妻子,他一定会大胆求娶,只可惜啊,自己到底是错过了这个机会。
图利说到这,朗声道:“母亲当日被人刺杀,流落民间,若非有妹子相救,哪里有母子相见的一日,我也无颜面对我的父汗,请受我突厥最高礼节,感谢您救了我们突厥的最璀璨的明珠。”
图利说罢,俯身以敬畏天神之礼,朝季知欢行礼。
自他身后,那些看到谢祯都面露不屑的突厥高官、将领也纷纷起身,朝夫妇二人敬以最高的敬意。
也从这,向大晋表示,他们的长公主,他们不珍惜,但突厥上下,无一人会怠慢太后!
天可汗在时如此,图利可汗在,更是如此,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