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莽夫两兄弟,自打成年后,罗根便一直和他的兄长维克多出生入死于各个危险到足以致命的战场。
他们在战场上享受着生死时刻带来的刺击敢和战斗杀敌时的热血,以至于全然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究竟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异类。
罗根内心对此有所猜测,但直到看到秦岳并从秦岳口中得到答案之后,他才真正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这个世界上的异类,不止他们两个。
俗话说得好。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来自加拿大的罗根自然不会和秦岳是老乡,但作为他活了这么多年来见到的出维克多以外的第二个同类,心中难免会有些许亲近之意。
这种情绪不会表现在他的脸上或者语言上,但那悄无声息中收起的骨爪已经充分的证明了他的态度。
“你看起来...好像不像是日本人?”
“为什么这么说?”
“你太高了。”罗根比划了一下:“我见过很多日本人,他们并不高,而且你看起来完全不像他们。”
“我猜对了,我确实不是日本人。”秦岳平静的点了点头,却迎来了罗根的疑问:“那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秦岳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罗根眼睛微微一睁,然后便明白了秦岳的意思:“你也是被抓来的?”
“差不多吧。”秦岳的回答有些敷衍,目光却直直的看向了金刚狼身后的井口。
那里,久久未曾见到罗根返回的矢志田在忐忑和好奇的心理作用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扒到井口张望了起来。
于是,他那蕴藏着惊惧之色的眼睛直直的鱼秦岳对视上了。
他仿佛从这双眼睛中看到了死亡一般,对秦岳的恐惧几乎化作实质一般笼罩心头,手脚微微一软,他再也无法稳定自己的身形,带着一身疾呼重重的坠落到了井底。
肉体凡胎和地上那扇钢铁锻造的门板结结实实的碰撞在一起,恍惚间,矢志田觉得自己听到了骨骼折断的声音,钻心的剧痛也紧随而来。
自下而上的传播让井底矢志田的痛呼声显得有些模糊,但依旧让金刚狼脸色一动,咒骂一声后立刻返回:“该死!”
十几米的距离不过三两步而已,几秒钟后,金刚狼站在井边,看着下面哀嚎不止的矢志田焦急的询问了起来:“喂,你怎么样了?”
“断了!”矢志田的声音中满是痛苦:“我感觉我的腿断了。”
“腿断了?”听到这话,罗根眉头一挑,目光立刻在四处搜寻起来:“我在上面找些树枝,你自己扯布条,先把他固定起来。”
啪——
一边说着,罗根正要转身离去,却被秦岳一把拉住了:“没必要了,还是把他埋了吧。”
“埋了?”罗根脸色一怔,然后带着震惊之色挣开:“你在说什么?你要杀了他?!”
“要不然呢?”秦岳一边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掂量了几下:“你看,他喊得多痛苦啊,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辐射尘落下,他会生不如死的,我们应该帮他一把。”
“不行!”罗根断然拒绝。
“为什么?”秦岳反问到:“他救过你吗?”
“是他斩断了井口的那些铁链将我给放出来的......”
“所以你应该也从核爆中将他救回了井底吧?你们之间已经抵清了。”
秦岳垫着手中的石头,看了看井口:“我不同,我和他之间的债,还有好多好多呢。”
“你认识他?”
“不认识。”秦岳摇摇头:“不过你听说过日本生化部队吧?你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活物做实验的吗?人。”
秦岳的话中保留了很多意思,以至于对罗根形成了巨大的误导。
他是不死的变种人,所以被单独囚禁在了幽深的井底,但透过那一条缝隙,他清楚的看见了那些日军是如何虐待战俘营中的战俘的。
自然而然的,他将秦岳误以为是其中饱受折磨的一员。
一边是已经还清了的解救之恩,另一边则是一个‘饱受折磨’的幸存者的报仇,这让罗根陷入了选择的两难之地。
他是个莽夫,而不是个傻子,他清楚的知道这些日军的本质,所以犹豫之后,他转身向远处的废墟走去:“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是现在,我要去找材料帮他固定住骨折的伤势。”
“你准备保护他一辈子吗?”
“我只能保护他一时,在我离开之前。”
“啧!”
望着金刚狼远去的背影,再看看井底像是一个鹌鹑一般蜷缩角落瑟瑟发抖的矢志田,秦岳脸上露出一丝莫测的表情,旋即将手中的石头丢开。
“让你多活上一段时间吧,正好,用不了多久,灾后救援队应该就会过来了吧......”
矢志田不知道秦岳内心的打算,他的余光看到秦岳的身影从井口消失不见,内心只感觉到一股庆幸。
似乎是冥冥之中的感应。
在看到秦岳的第一眼,他便为这个高大的不像是这个时代的秦岳打上了一个‘华国人’的标签。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所在的军队曾经做下的累累恶行,因此当他只身一人看到秦岳的时候,内心有的只是惊恐。
他不知道自己会有何处境,但看到秦岳离去,他才能松一口气。
不过这舒缓的情绪很快就被终结了。
当他几十个小时后被罗根带出井底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他的心就像是被浸泡在液氮中一样彻底冰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