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槐远说到此处,声音忽然有些发哽,看向秦宜宁时双眼似乎含了水光。
“宜姐儿,你是一个好孩子。为父不在时,你帮衬你二叔和三叔不少,家里许多事也靠你支撑。你为为父守护咱们家,几次三番差点牺牲自己,你付出良多,不论是金钱上,还是精力上,你默默地做了那么多事……为父心里感激你,也对不住你。”
秦宜宁眼眶一下就湿润了,赶忙起身摇头,“父亲,您说这个做什么,一家人何必说这些?”
秦槐远摇摇头,端着酒杯走到秦宜宁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而对在座之人道:“这一次,咱们所有人搬迁去的沙漠绿洲,是早年宜姐儿被鞑靼乌特金汗绑架后好容易逃脱,后来一路逃亡时发现的。
“我当日被宜姐儿手下的青天盟堂主接去绿洲了当日在夕月发生过的事,宜姐儿当日所经历的的,真真是九死一生啊。但好在,一切结果都是好的。现在宜姐儿留了人在那里经营,那里的百姓到现在还认定宜姐儿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神女,而之曦是那里真正的王。所以咱们一家人迁去之后能过上贵族的生活,那也都是多亏了宜姐儿和之曦当日的因果。”
众人闻言,不由得用新奇又敬佩的眼神看着秦宜宁。
她所经历的过的远超于所有的女眷。她能力出众,甚至许多男人都及不上。
秦槐远拍拍秦宜宁的肩膀,又道:“这一次,咱们所有人都要搬走了,要留下宜姐儿和之曦两个人顶着所有的危险,为咱们这些人撑起一片天来。而咱们去平安宁静的生活,还是要受这两个孩子的当初的荫蔽。
“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能。不能保护我自己的孩子,反而让她一次次的置身于险境。不论是当初在大燕朝时宜姐儿差点就被妖后抓去吃肉,还是在大周朝被困在宫里,被太后关在慈安宫里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要活活饿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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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秦槐远语气太过悲伤,眼泪已潸然落下,在坐的所有人都不免流下了眼泪。
昭哥儿和晗哥儿被气氛感染,憋着小嘴抽搭起来,孙氏和二夫人一人抱着一个哄着,可是眼泪却掉的比孩子凶的多。
“我女儿命苦,刚出生就被人抱走了丢在山里,被好心人捡去收养才捡回一条小命,小时候不知道吃了都少苦,八岁上没有了亲人,为了躲避战乱,就独自一个人去了山里。”
秦槐远摇着头,闭上眼:“八岁的孩子啊,才八岁!她一个人活下来了,回了家,又被人骂是野人,我这个做父亲的糊涂,没有一开始就能护住她!她被我这般带累,现在又为了所有人的安全,去牺牲自己……”
秦槐远泪流满面,最后哽咽的与不成句。
花厅内一片哭声。
秦宜宁擦了擦眼泪,忙扶着秦槐远的手臂道:“父亲说这些做什么,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你命大,所有艰险都熬过去了,你宽厚,自己都忘了自己受了多少苦。可是我这个做爹的不能忘。”
“你襁褓里就被人抱走了,最后还被人说是野人,这都是我造成的,骂名却是你来背。你后来被阿娜日可汗绑架,那女人要杀你,你好容易逃了回来,可是还有人怀疑你的贞洁。
“你做错了什么?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受了那么多苦,可还有人误解你,在骂你!这些都是为父的无能与失职引起的,我心里难受,听见人骂你,我难受!”
秦槐远素来稳重,极少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候。他的所有心事都憋在心里,他聪明绝顶,遇上困难总能找到最妥当的办法去解决。可是越是这样的人,克制的就越多,压抑的也越多,一旦爆发出来,那样剧烈的情绪是能感染所有人的。
所有的秦家人都在掉眼泪。
就连铁石心肠的姚成谷都已热泪盈眶。
老太君和秦慧宁更是泣不成声。
秦慧宁走到秦宜宁身边,主动拉住了她的手,唇角翕动了许久,沙哑的说出了一句:“对不起。”
秦宜宁摇了摇头,脸上带笑,眼泪却不停的流下来:“没关系,这不怨你。”
秦慧宁看着秦宜宁流泪的双眼,忍不住抱住了秦宜宁。
“对不住。当日我不该那样对你。我早就,我早就知道自己做错了。”
秦宜宁笑着回抱住秦慧宁,“没关系,我早就不怪你了。当年那个情况若落在我头上,我也会有危机感的。况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往后只要你好好的……”
“我会的,当时家里进了匪徒,我……”
秦宜宁摇了摇头,没让秦慧宁再提起当年的事,她只要心里还知道愧疚就够了。
“慧宁,我们虽然不是亲姐妹,可我们的缘分不浅,我不在的十四年,是你在父母跟前尽孝,往后余生,很有可能还要继续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