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可不要这样说,谁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不慌乱?王妃您已经做的很好了。老朽一家子的身家性命都是亏得您出手相救才保了下来,不过是跟您跑跑腿,打打杂,我还觉得不能回报您的恩情于万一。您千万别这样与我客气了。”
秦宜宁眼睛发热鼻子发酸,差点就要掉下泪来。
所谓患难见真情。
有人虽然是她的家人,关键时刻却连停灵的位子都不肯给,说什么沾染晦气。
有人虽然是外人,但对待她却是一片赤诚,不怕惹麻烦上身,还在尽全力的帮助他。
与钟大掌柜说话时,二老爷和三老爷已经带着秦家的男丁张罗着去雇车搬家了。
方才寄云出来回话时,虽然没有细说其中缘由,只说秦宜宁见过姚氏,他们就已经猜出了一二。
二老爷虽然不如秦槐远出众,却也是官场打滚多年的,三老爷更是经商的一把好手,脑子都绝对够用,秦宜宁就算不与他们诉苦,他们也能猜到必定是姚氏和姚成谷说了什么。
秦家有不是没地儿去了,何必赖着这里不走?
他们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埋怨秦宜宁一个字,知道消息,就开始默默的命人收拾行装。再看到秦宜宁让钟大掌柜将落脚处都选好了,他们心里对秦宜宁更是没有半分的怨怼。
秦槐远已经不在了,他们一家剩下的这些人,更不该彼此猜忌,更应该抱成一团才是。
>????有王府的下人们听吩咐行事,秦家的行装收拾的很快,不多时就在侧角门外装好了数十辆马车,钟大掌柜就命人引着送行李的马车先走了,自己则是留在秦宜宁身边听吩咐。
一切打点妥当,启程前,二老爷道:“宜姐儿,你去服侍你祖母他们坐上车,我与你三叔去给姚老太爷辞行。”
秦宜宁张了张口,还不等开口,三老爷已经道:“咱们毕竟借住了这么久,临走都不肯告别,就太失礼了。”
秦宜宁想想便道:“那我随您二位去。”
“不用,你去陪着你祖母去。”
二老爷和三老爷打定主意不让秦宜宁再去受气,兄弟二人带着小厮,就去了春晖堂拜访。
姚成谷正在喝茶吃点心,听婢女来回话说秦家的两位老爷来了,忙拍了拍手上的碎末,吩咐了一声“请进来”,就去了春晖堂的正厅。
不多时,二人并肩而来,双双行礼:“姚老太爷,我们家这便要搬走了,这些日多谢照拂。”
“哪里,哪里,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依着我说,你们就多余搬走,留下来一起住岂不是热闹?圣上赐这么大一座宅院下来,你们伴奏了,只余下我们岂不空旷。”
三老爷心里憋着气,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当即就惊喜的笑道:“姚老太爷说的有道理啊,二哥,要不咱们还是别搬了。”
姚成谷呼吸一窒,脸上的笑容便有些僵了。
二老爷板着脸沉声道:“胡闹。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这会子说不搬岂不是又要折腾回来?况且咱们家要办丧事,不要让别人家犯忌讳。”
“别人家?”三老爷满脸疑问,“这里是忠顺亲王府,做主的除了王爷就是王妃,哪里有人有资格说一句犯忌讳?”
姚成谷的脸色已经一片漆黑,沉着脸道:“二位这是什么意思?”
二老爷敲了三老爷额头一记,“让你浑说大实话!”
转而又对姚成谷拱了拱手,客气的道:“您稍坐,我们便告辞了,今儿个与您辞行是一桩,回头我们也会给王爷送个信儿,给王爷表示感谢的。”
三老爷也跟着点头,拱手道:“那边就此别过吧,其余若有什么事情,与王爷信中联络也是一样。”
二老爷和三老爷点点头,便先后走了。
姚成谷面沉似水的绷着脸,想起逄枭对秦宜宁的喜爱,总觉得事情要告诉逄枭怕是不好。可是秦家人好端端的搬走了,若是逄枭问起来缘由,他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论姚成谷如何焦急纠结,秦家人依旧是在这个时候搬出了王府,来到平安坊一座二进的大宅院门前。
此时已有下人在正厅里布置了灵堂,棺椁也预备了,只是里头什么都没摆放。
供桌上摆了秦槐远的牌位,下面是祭品和香炉。
钟大掌柜道:“得知消息我就着人预备了一下,王妃瞧着若不满意,只管反吩咐下去,咱们再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