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心中也有自己的计较。比起左右逢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最后两边的人都得罪,她还是喜欢选择一方站队。
反正她已经得罪了这位娇滴滴的芸妃,便也没有什么好纠结了。
秦宜宁便笑着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臣妇瞧着芸妃娘娘身上这件斗篷不妥当,才提醒了两句,不成想芸妃娘娘对这件斗篷非常喜爱。
“臣妇想着,过些日子鞑靼的公主就要到了,为了彰显国威,让鞑子瞧瞧咱们大周的规矩礼仪,臣妇是必定要与嬷嬷好生学习的,又觉得与芸妃娘娘十分投缘,想邀芸妃娘娘一起去做个伴儿,只是不知太后这里的意思,还要听您的吩咐才做决定。”
秦宜宁的话点到即止,并不直接在重视权力的太后面前言明什么逾矩之事,免得让太后再度认真与皇后较真,就只点到即止。
但即便太后坐上这个位置的时间还短,到底也是知道正红色是什么身份的人才能穿的。
不过太后的第一反应,是觉得秦宜宁与皇后实在是没事找事,不过一件衣服罢了,什么谁能穿谁不能穿。
可秦宜宁紧接着又提到了学习礼仪规矩,等于给她提了个醒。
她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太后了。不再是从前的村妇,这烦人的规矩她还真的要重视,否则当朝那么多北冀国的老臣,还有世族大家以及大燕朝的降臣岂不是会看他们的笑话?
太后心里烦躁的很,却被那住了话柄,不得不点头符合:“之曦媳妇说的有道理。这规矩是要重视起来的,咱们大周建朝的时间还短,还要多与北冀朝时的那些老人儿学习学习。”
“太后心怀宽广,通情达理,着实是臣妇与天下人的幸运。”秦宜宁赞叹的望着太后,一副心悦诚服的表情。
她那真诚的模样着实取悦了太后,笑的太后眼角皱纹都显得亲切了许多。
芸妃瞠目结舌的跪坐在一旁,水灵灵的双眼瞪的溜圆,仿佛不能理解为什么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
她年轻貌美,深得圣上宠爱,又有太后做靠山,就连皇后那丑陋的老妇在她面前都不敢造次,偏偏今天她却在一个小小王妃的面前栽了跟头!
芸妃跪直了身体,梗着脖子娇声道:“表姑母,芸儿难道真的要跟这个贱婢一起学规矩?芸儿的规矩哪里不好了!”
“你还敢说?!”太后怒斥。
若不是皇后与秦宜宁在场,太后不想让人看了笑话,此时早已大耳刮子抽上去了。
可现在她只能压着性子提点:“人家忠顺亲王妃说的多好多明白?为了在鞑子公主跟前彰显咱们汉人的规矩风度,这才要学习,况且你们两人既然见了投缘,你又闲着,去一起学规矩做个伴儿又怎么了?”
人家已经没有当面指责戳穿,给找了个这么好的台阶下,怎么这个榆木脑子就不知道利用!
芸妃眼中含泪,仰头看着太后,又是委屈又是愤怒,显然没有接收到太后的眼神暗示。
太后已在自认为秦宜宁和皇后看不见的角度冲着芸妃使了眼色,偏偏芸妃还是跟着脖子不开窍,将太后气的心口一阵疼。
秦宜宁垂眸,只当
看不懂眼前这两人的交流。如果面对这样水准的对手皇后都占不了上风,那只能说明皇后无心争斗,完全没在这些事上放心思。
其实对于皇后这样的消极应对,秦宜宁是不赞成的。
她是李启天的嫡妻,就该拿出嫡妻的身份和权力,做嫡妻该做的事,同时也要享受嫡妻该有的待遇,不能让人夺走权力,也不能让人夺去自己应有的待遇。
且不论这些,就是单纯为了孩子,身为母亲都要先立住了,否则将来圣上的孩子越来越多,得宠的宫妃也越来越多,那不是要将他们母子都积压的没有丝毫喘息的余地了?
为母则强,做母亲的,就算不为了自己去争、去夺,也要为了孩子去拼、去搏。
太后当着皇后与秦宜宁的面教训芸妃,秦宜宁与皇后都装作没看见。
就在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之际,有宫女在到了殿前屈膝行礼,垂首道:“回太后,安阳长公主到。”
话音方落,还不等太后答允,李贺兰就快步走了进来,边走边将毛领披风解了丢给宫女,笑着道:“母后,您……”
转了个弯绕过落地飞罩来到侧殿,看到正与皇后站在一处的秦宜宁,李贺兰面上的笑容立即淡了。
“呦,这是什么风,怎么将你给吹来了。”李贺兰放缓脚步,滚了一圈红狐毛的窄袖里伸出细白的指尖,不屑的点了点秦宜宁,撇撇嘴走到近前,围绕着秦宜宁转偶尔一圈,“怎么南方的水土那么养人,你好像都胖了?哈!”
那嘲讽轻蔑的语气,让人十分不爽。
秦宜宁暗自摇头,李贺兰的态度是可以预见的,季泽宇打了胜仗,身为季泽宇的妻子,李贺兰才是最合适的迎亲大使人选,可偏偏圣上的旨意选择中的是她。
外人可不会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就只会觉得这是身上给她的光荣和体面。
李贺兰本来就对她充满敌意,这次当真是火上浇油了。
秦宜宁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时间只要在宫里遇上李贺兰,就不会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