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自然是秋家的事。
见秦宜宁似乎警觉起来,陆衡心里对她的喜爱不减反增。
她身处在危险之中,却依旧能够忠诚于自己的丈夫,不用许多女子那般巧笑倩兮的魅惑手段而达成目的,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品格是优秀的。
毕竟,许多女子见了他都趋之若鹜,因为他是陆门世家的家主,是圣上身边的红人,更有着忠义伯的爵位在身,前途无量。
但秦宜宁从来不会如此,好像不管他有多少虚名,在她的眼中他就只是他而已。
秦宜宁越是这样忠诚于逄枭,对他的示好不为所动,他的心里就越难以割舍,对她就越喜爱,更何况她也是关心他的,还知道他现在的情况紧张。
“你我是患难之交,在大周的地盘上,我能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你就不必与我客气了。至于我的那些事……别的世家对陆门世家的打压和妒忌哪里少过?我都已经习以为常了。”陆衡苦笑着。
秦宜宁一时间也是无言。
她当初跟随父亲初来京城时,陆家一个旁系的女子都能那般跋扈,加之陆家曾经为李启天打江山时提供了大笔的资金,与皇室的关系密切,对于她来说,当时那么一个小女子都是难以撼动的大山。
一步步走来,陆家还是那么庞大,若是不知道背后还有个秋家,还有个隐世家族在试图走近朝野,她或许就会觉得,陆门世家果真是各大世家之首了。
陆衡到底知道不知道隐世家族与显世家族的事?
 
;?是只有秋家有那个家训传承,还是陆家也一样有?
疑问在脑海中盘旋,偏偏不确定个情况时还无法问出口。
秦宜宁只能试探着道:“是不是朝中的局势与从前不同了?”
陆衡对秦宜宁喜爱,何况平时也没有什么人能与他交心说这些话,自然而然便点头道:“的确不同了。说句你可能不大喜欢听的。从前朝中最为如日中天的就是忠顺亲王,文官之中最得圣上信任的便是你父亲了。但如今情况已经大不相同。”
“这个也可以理解,现在最得宠的,应该是季驸马了。”秦宜宁特意不去评论文臣。
“是啊。”陆衡点头,不无感慨的道,“当初在祟山,季驸马坚持救驾便是有功,再加上季驸马此番大败鞑靼,打的鞑靼俯首称臣,解决了圣上多大的一块心病,他本身又是皇亲国戚,自然最得圣上的信任,至于陆家的地位,却是与从前也不同了。”
陆衡主动说起了自己事,“陆门世家许是风光了太多年,树大招风吧。北冀的许多老臣如今都不待见陆家,连带着与陆家交好的也会被排挤。
“你也知道,用人之道,就譬如你身边的人你若是总护不住,人也是会有意见的。”
秦宜宁点了点头,跟着陆衡轻叹了一声,心中却在为陆衡话语之中透露出的讯息而惊骇。
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两派,如今有一方却忽然针对起陆家来,很显然这是有人背后推动。结合她所知的,秋家很有可能与北冀老臣之间有所牵连。
而陆衡的模样,似乎并不知道秋家的存在,他好像将所有症结都归在世家与旧臣之间的冲突上。
这样就非常的可怕了。
陆家是百余年的世家,起庞大的能量和盘根错节的关系,怎么也不会弱,然而这样一个根基深厚的家族,在与北冀老臣出现反目的迹象之后,却不知母后还有其他的推手!
秦宜宁很想问陆衡是否知道关于隐世家族和显世家族的关系,这等事却不能问。
她不由得猜测,难道有关于显世家族与隐世家族之间相互交替的规则,只有“隐”的那个知道,“显”的那个不知道?
秦宜宁目露沉思。
她的模样看在陆衡的眼中,便是在为他担心。
想来,她与他即便没有男女之情,心里也是真的关心他,将他当成朋友的。
陆衡整个人都像是浸在温泉里,冬日里感到浑身的温暖舒畅,若不是尚存理智,他几乎要上前去拥抱秦宜宁。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在寂静的深夜里让各怀心思的几人都吓的一个激灵。
秦宜宁猛然站起身,防备的看向门前,随后立即将大氅脱了,翻身躺好盖上了被子。
惊蛰也一个窜身,躲在了柜子的阴影里。
陆衡面色微沉,拳头紧握,浑身紧绷,蹑足藏在角落的帘幕后。
秋露看向秦宜宁,见秦宜宁准备好了,打散了自己的头发,将扣子解了,故意趿拉着鞋子走到门前,压低声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