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刘三爷这一代,更是散了这股心气儿,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了我。”
“你也是个贼胆大的。”四舅妈嗔道:“要真是一箱废纸,五万块就打了水漂了。”
这叫君子协定,但是还有一句话,那就是“君子可欺之以方”,周至才不会那样机械,不过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的黑暗心思暴露出来,告诉表舅妈要是给坑太厉害还可以走法律途径,只笑道:“总之也不亏,不过就得劳烦舅妈和四表舅了。”
“这才只是一幅。”四舅妈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箱子里……”
所有人这才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要是箱子里的其余包袱里的东西,都与石延年《筹笔驿诗》一个级别的话……
“别动!”四表舅果断制止了周至想要抓箱子的举动:“不能再开了,开一次对作品的伤害就多一次。先将这幅《筹笔驿诗》修复好再说。”
“这是个大工程。”四舅妈问道:“秀城你有把握吗?”
“瑞芝你放心。”四表舅笑道:“当年秦淮裱褙天下第一,我在金陵那几年,可不是白呆的。”
“这里不能再动了,走吧,去饭厅叙话,顺便等肘子给我们做饭。”
周至:“……”
吃过午饭,送走了费观,周至又转了回来,见到四表舅已经将自己另一口箱子里的物件儿取了出来。
这些都是和费观一起从刘三爷那里收来的瓷器,除了几件大开门的如道光青花婴戏文盘之类的东西和一些小文玩,最让周至困惑的,就是那件哥釉鱼篓尊和乾隆款童子窥戏双狮耳五彩大赏瓶了。
周至将那东西分作两堆:“这些都是孝敬四表舅的,这两样,还请四表舅解惑。”
四表舅看着大赏瓶都有些困惑:“这东西实在是古怪,除了画工,哪哪儿都对,而且这画工也不是没画好……似乎,似乎是高手刻意而为。”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工美的老师们是如何说的?”
“这个没给他们看,不过卖家刘三爷就是帮工美收货的,也是老手,他的说法和我最初的感觉,以及四表舅你的看法一样,也觉得奇怪。”
“那你干嘛又要收了这东西呢?”
“因为我发现一处奇特之处……”周至想了想如何表述,拖来一张凳子让四表舅做到四舅妈旁边,两人视线平齐之后,周至将大赏瓶搬到两人前面一米多的地方,一手抓着瓶沿,一手拖着瓶底:“戏法来了啊……”
接着周至开始缓缓起身,托着大赏瓶慢慢站起来。
四表舅和四舅妈盯着周至手里的赏瓶,发现随着周至的起身,瓶子上的画面似乎随着视线角度的不同,也发生了一些形变。
当瓶子缓缓被举到一定高度,四表舅视线快要与瓶子画面主体平行的时候,突然举手:“停!”
周至将手停了下来。
他知道在四表舅的眼里,之前有些形变的画面,现在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