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话道:“你只是陈述了一个我们都知道的事实,而我也只是因为无力改变这个事实,无能恼怒,反而将这种情绪转嫁给你。”
不愧是自己的卿卿,即便自己没有说清楚,她也没有误会,更没有让自己无条件妥协退让。
还给自己道歉。
墨承影心中愈发欢喜,“但我不该那么说。”
“你就该那样说,实情便是如此,可是景明。”沈雁归松开他,抬眼看着他,“我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培养忠部,才去开女子恩科的。”
墨承影将她面上碎发撩开,“我的卿卿心怀大义,方才是我小人之心,口不择言。”
“你才不是小人之心,你是太为我着想,恨不能面面俱到、怕我功亏一篑,所以才会慎之又慎。”
沈雁归不愿与墨承影有半点嫌隙和误会,自然要将自己的想法解释清楚。
“我方才说,不指望春山学院和青山学院的学子金榜题名,是因为她们现在确实没有这个实力,但是京城女子可以,世家小姐自幼读书,总有那么一两个文采卓然、见识……程怡谨!”
她说话时,脑子里突然闪出程怡谨的脸,“程怡谨就可以!”
沈雁归激动地双手握着墨承影的手,“礼部尚书的女儿程怡谨,你看过她的字、还有她的文章,你还记得吗?”
“程怡谨?”墨承影记得。
“对!我不敢说她一定超越她哥哥程敬贤,但绝不会比程敬贤差很多,程敬贤能够高中,她也可以!”
“景明,只要有一个女子能行,能够脱颖而出、能够入朝为官,哪怕当下只为她争取一个虚职,但她就是全天下女子的希望。”
学堂并非酒馆,这里不行去那里开,学堂是长久之功,要走的路太长,十年寒窗才有功成名就的机会。
若没有一点光亮,女子学堂只会日落西山,越拖越暗。
别说十年,两三年便会销声匿迹,到时候再要起,便更难了。
沈雁归在争取向上的机会,她也想给天下女子一个机会。
墨承影这才晓得是自己狭隘了,“我单想着你的前面已经有冯氏和临安铺路……”
“朝臣接受冯妧清,是因为她身前有个小皇帝,接受临安长公主,是她流的是皇家血。”沈雁归顿了顿,“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在背后。”
“可是……”
沈雁归双手捏着墨承影的衣领,“你希望我登基,应该不是为了得到一个女傀儡,对不对?”
墨承影对着卿卿水光潋滟,毫不犹豫道:“当~然!”
“我心里是需要你的,我的身边也不能没有你,但我不能事事靠你,那样的话,我就算穿上龙袍,也只是偷穿夫君衣裳的小娘子。”
她话锋一转,“所以我得要有一个非皇家女子入仕,来试探朝臣真正的反应,我们也才能做好应对之法,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沈雁归开头的两句话,足以叫墨承影缴械投降,她歪头弱弱一问,他哪里还有反驳之语?
“卿卿所言甚是。”墨承影道。
“我从来不觉得心异,是男女有别所致,就像你我,非同性而同心,当然——你说的没错,我也不能不承认,男子有天生胜于女子的地方。”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