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城里有了新生命的诞生,盛都下雪了。
那种清雪,落地没多久,便融化了。但,仍旧是让本就凉爽下来的天气又冷了几个度。
阮泱泱也怕风寒,索性就不出门,日常运动也在房间里进行,来回的走动,一直走动到出汗为止。
信已经送出去了,但待得送到边关,也需要些时间。没准儿待得他的回信到了,那边孩子都满月了。、
之前根据琳小姐自己列的单子,她想要的东西都给置办了。但现如今,孩子出生了,作为长辈,按照风俗,的确是还需要送礼物。
大手笔的准备好,便着人给送到雷宅去了。
而自己这边,为肚子里的小家伙定做的襁褓尿布等物已经送来了。按照阮泱泱所要求的,并没有那么多的花哨,夏季的以透气为主,春秋冬季的则以柔软为主,甚至不要求刺绣等等。没有那么麻烦,所以这些就特别的快。
真的是很多,一岁以内的,待得小厮给搬运进了开阳阁,还以为是谁搬家了呢。
小梨和小棠两个小丫头就如同所有的女子一样,在拆开外包装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劲儿来。
阮泱泱就坐在贵妃榻上看着她们俩拆包,那些尿布什么的,一块一块的拿出来,看着真是有点儿好笑。
她们俩也是没见过这种东西,如今亲手拿着,亲手摸着,连一块尿布都觉着特别可爱。
“小衣服小裤子什么的,还得些时日。到时,那屋的柜子就能填满了。”整理着这些东西,其实也不需要折叠的多么整齐,因为阮泱泱说过,到时还要都洗一洗的。不知被多少双手摸过,再崭新的布料也脏了。
“还真是奢侈啊,有多少孩子没那么幸运,好像生下来就是为了受苦的。”这样的孩子,不是没见过。尤其是出了盛都之后,随处可见。
“难道不是得多做好事,才会做人吗?若不然,就轮回成了牲畜,只会被抽打做劳役。”小梨反问。因为以前经常跟着阮泱泱去崇国寺,大和尚讲经都是听过的,貌似,就是这个意思。
“真做好事没有罪了,难道不是该去往极乐吗,不受轮回之苦。有个人说,人生下来就是有罪的,没有一个人纯洁无暇。”阮泱泱摇头,不赞同小梨的说法。
“是谁说的?”小梨歪头看她,能说出这种一下子就叫人心情不好的话来的人,大致也猜到了。
“元息高僧。”阮泱泱轻笑,果不其然,就是他。
“元息也算不得高僧,哪个高僧会想着权势那些东西。崇国寺里的大和尚,可不会为了能不能当上住持而勾心斗角。他啊,是个假和尚,以和尚之名,行黑暗之事。”小棠轻哼了一声,反正墨家那两兄弟,都不是好东西。
“他本来也不是和尚啊!没得选择嘛。若是给他个选择,估摸着他也很想秀发飘飘,或者穿着女人的裙子为祸人间。”在这方面,阮泱泱是公正的。
小梨不由笑,之后点头,“就是嘛,双胞兄弟,肯定会有些心灵上的相通。魏小墨整日穿着裙子招摇,元息肯定也有所感觉。只不过,他一光头,穿不得裙子,所以才与魏小墨不和。”
这不和的理由在她这里已经简单到是因为能不能穿裙子才引起的了,阮泱泱看着她,不由轻轻点头,十分佩服她的想法。
这世间若是所有的矛盾起因都这么简单,那就好办了。
盛都的清雪更大了,已入冬了,倒是湘南仍旧如春一般。和马长岐定期的通信,每次他都会在信中详细的将湘南近期的天气情况如实禀报。此外,最重要的就是上报经营情况了,园子里原本的那一批果子成熟了,不过,并不算优等,于是乎就直接做果酒了。
总的来说,玩乐的场子是最赚钱的,因为新晋的玩儿法多,还真不曾出现过客人减少的情况。
以至于,马长岐开始在别城寻找新场子,要开分店了。
赚钱总是叫人高兴的嘛,以至于邺无渊这么久都没回来,她也没有太忧心。
若说想念……其实是有的,她会梦见他。
邺无渊的信没间断过,但是,他不会说自己在边关做什么,无非就是嘱咐她等等,或是述说自己的思念。他在信里,表达起自己来真是非常大胆,直白。
想想也是,他若是胆子不大,怎么可能会在很久之前就把自己的代称改为了慕泱,胆子大着呢,并且丝毫不担心别人知道。
阮泱泱在这方面就不行了,她可以当面说,用一些比较让人脸红的字句。但若是写的话……不太行。
雪下的大了,从一大早的清雪,一直到这下午,变成了大片儿的雪。
站在门口一看,还真是莫名的有一股喜悦之感,真好看,空气也融着雪的味儿,好闻。
但若仔细一想的话,心情就不是那么太美丽了,因为一年又一年的,时间好似过得特别的快。
阮泱泱想了想,莫名其妙的吧,她好像真融入了这个世界,成了这个世界的人了。
浩瀚如烟中的一缕而已,有着一点点和别人一样的经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没有人会再知道了。
而且,比这个世界中大部分人都幸运的是,她无需为两斗米而奔波,衣食无忧。
思来想去,这其中还真是邺无渊占了大部分的原因,没有他的话,她的故事走向可能就是另外一种了。
抬手,越过屋檐的遮挡,接住了一片雪花。
落到她手心里,也仅仅片刻罢了,便融化成了一点水。
把手收回来看了看,阮泱泱就笑了,“还不是寒冬的雪,落在手里一点儿都不凉。”本来她也是担心下雪了会冷,她怕自己风寒,又不能吃药。但这走出来了才发觉,根本就不冷,呼吸之间也只是有淡淡的白雾罢了。
“夫人还是进去吧,若真风寒了可怎么办?”小棠觉着不妥,又把裹在她身上的披风扯了扯。明明不是什么数九寒冬,连狐裘披风都翻出来给她披上了。
“今日还好,落雪了反而不冷,若明日是个大晴天,温度肯定会比今天低。不是说魏小墨在门前堆雪人了嘛,你们俩闲来无事喜欢做的话,也堆一个,漂亮点儿。”好不容易的,雪下的这么大,不玩玩可惜了。
“魏小墨堆得雪,看起来,好像是个……”小梨说着,又停了。
“是个什么?”这欲言又止的,可不就有门道了。阮泱泱还不了解这两个丫头,小梨话一停,就知下文有猫腻。
小梨想了想,“好像是夫人给将军写信时落款的图画。”
“皮卡丘?”阮泱泱挑眉,她的代称不是文字,是皮卡丘啊。邺无渊不是嫌弃她不和他用那种恶心巴拉的代称嘛,她也的确是觉着恶心,于是乎,就用皮卡丘。
小梨点头,就是那个。
“夫人,是不是魏小墨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偷看你的信了?”小棠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了,觉着非常恶劣。
“是么?不是。在很早之前,他就知道皮卡丘了,甚至还研究过这个形状的烟花呢。应当是在我被元息带走的那一次,我是俘虏,一路上借着去方便等等,在树干上草草的刻下皮卡丘做标记。哪想,邺无渊一个没瞧见,倒是都被魏小墨寻到了。说来说去,还是他了解元息,能找着他会走的路。”不算什么稀奇事儿,魏小墨这小妖精有什么不知道的呢?若真出现了什么他不知道甚至为所未闻的,那才是稀奇呢。
“那时夫人不见了,不知道多少人都觉着夫人可能已经没命了。但是,只有将军认定了夫人还活着,一直在找。”小棠立即说道,就像在尽力的证明魏小墨那根本不算什么,只能说他是因为和元息心灵相通,才会碰巧的叫他看到了阮泱泱留下来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