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肯定你更好看些。”他又补了一句,之后就放开了她的手离开了。
外面大雨在继续,他走到围廊下拿了伞,冒着雨走了。
阮泱泱站在竹阁里,她觉得自己这是被这犊子给调戏了。
别说,这调戏还挺别具一格,充分表明了他的内心吧,还透着点儿小纯洁。
眼睛一转,阮泱泱又觉得自己脑子是进水了,还思虑他什么调戏套路呢,这是她目前该琢磨的事儿么?
一直站在外间的小梨和小棠进来了,俩人表情如常,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做自己手头上该做的事儿,她们俩悄悄地偷瞥阮泱泱,却发现她好像什么都没瞧见似得,也没什么心思,又回到床边看那本炼丹的古书了。
要说阮泱泱奇怪吧,也不算奇怪。可,就是这不奇怪才让人觉得不妥,毕竟刚刚他们俩拉拉扯扯的,是真的。
都不吱声,又不禁想暗暗猜测一下她心里头在想啥,但,看不出来。
阮泱泱看起来极其平静,眼睛一直在动,浏览古书上的内容。不时的动手翻篇,动作很轻。
其实啊,她现在什么都没看进去,脑子里头冒出无数的想法来,就跟开了闸一样。
‘正义’且‘道德’的想法是,开诚布公的与他谈谈,让他深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舍己为人’的想法是,她干脆出家,或是把自己划成大花脸,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邪恶’又‘下流’的想法是,他反正长得那么好看,身条顺溜,体格不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
神魔在纠缠,不止缠了她的脑子,连她的灵魂都快被缠住了。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又一个梦,梦里的画面简直没法儿看。
待得睁开眼,她就一动不动的盯着床顶在琢磨,她是不是真被邺无渊的美色给逼疯了?一整晚啊,邺无渊一大老爷们被她给‘意yin’的,他若知道了,也肯定得吐血,继而骂她女色鬼。
单手成拳,缓缓的压在眉心,她闭着眼睛,连连叹气。
大雨下了一整晚,的确是把园子里的果树给糟蹋的不成样子。
这一大早的雨停了,园子里的人就开始做事,忙忙碌碌的。
马长岐巡视了一圈自己的地盘,靴子都湿透了,但好在这园子四周都挖有泄水渠,下再大的雨,雨水也能及时的排出去。
回屋洗漱一番,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马长岐去给项蠡请了安,又偷偷的窥视了一会儿被关在隔壁的元息。
这元息还真是坐得住,把他关在房间里,他就盘膝打坐。似乎和昨天一样的姿势,马长岐都怀疑他是不是不曾动弹过。
晃悠着,去了阮泱泱那里,每日不去见见她,他这狗腿子好像心里头都不舒坦似得。
不过,明显今日阮泱泱也有几分心不在焉,她就坐在外面的廊下,手里拿着那本古书,微微歪着头,眼睛却没有在看书。
小棠和小梨站在不远处,小声的聊着什么,嘀嘀咕咕的。
马长岐一直走到了围廊下,看了阮泱泱一会儿,这才开口,“小姑姑?”
那个发呆的人眸子一转,看向了他。说是她发呆,其实倒也不是五感皆失,旁人说话什么的,她都听得到。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却不似之前那么亮了,更像是没什么精神。似乎仅仅一夜之间,她所有的气力都被抽走了。
“小姑姑,不舒服?”马长岐不由问道,自然是关心的,担心她病了。
缓缓的眨眼,阮泱泱摇了摇头,下一刻坐直身体,也合上了手里的书。
她就那么看着他,脸上没什么情绪,她一这样,其实还真有点儿瘆人。
马长岐也一顿,甚至还快速的回想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做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从而不知不觉惹烦了她。
深吸口气,调整呼吸,阮泱泱微微前倾身体,示意马长岐过来一些,她有话说。
一见她这样,马长岐自是怠慢不得,立即上前,双手也搭在了围廊上,等着阮泱泱‘发号施令’。
“你说,如何能让一个男人觉得一个女人真的很烦,烦到想把她踹的远远地,再不相见。”她问,声音不大,却挺认真的。
马长岐一愣,随后就认真的想了想她这个问题,就笑了。
“这算什么难事儿?简单啊,缠着他,无理取闹,一哭二闹三上吊,保准烦死。”他就是男人,什么样儿的女人最受不了,他还不清楚么?
这种回答,超乎想象,阮泱泱顿了顿,之后倒是也明白了他这种说法的合理性。
得不到的那就是最好的,永远都在骚动。
得到了嘛,就不过如此了,这和她昨晚说过的喜新厌旧道理类似。
只不过,马长岐的说法里,有一点倒是真的很重要,算是也让她开了眼界,无理取闹。
这是重点啊,无理取闹的人,确实烦。
“你确定真的管用?”她知道其中道理,即便她不是男人,她也厌烦无理取闹。可是,她现在没有数据,无法给这个主意估算可行性,胜率也算不出来。
马长岐好歹是个男人,她会问他,也正是因为他的性别。
“小姑姑怕是不清楚我哥家里养了多少个女人,也不知道我那姐夫养了多少个妾室。这么多年,我见得太多了。闹得过分的,真上吊啊,拿条绳子就往房梁上挂,哭天抢地,如丧考妣,烦死了。”马长岐这话发自内心,因为他是真真的看见了。
“上吊?”阮泱泱眼睛一眯,说不出的慵媚来。
显而易见,她还真在思考‘上吊’这个主意的可行性来。
“还有那动不动就哭鼻子的,争风吃醋的。因为争风吃醋吵嚷打架的,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像这种事,我姐夫那家里就没少过。之前我姐根本不管,就是想看我那姐夫如何调停,也想看他焦头烂额。不过近两年,她倒是生了脾气,大概也是因为合南长大了,不想让她也跟着生气吧,那府里头倒是清净了下来。”若不是忽然冒出来个魏小墨,他那姐夫在近几年也算个干净人了。
谁想到冒出来个魏小墨,他就跟着魔了似得。要说也是报应吧,人家魏小墨是个男的。
这事儿他还没来得及去说呢,到时非得好好地吓吓他。
听他说完,阮泱泱也兀自琢磨着,哭?她也哭过啊。上次扭了脚,可不是泪落的天昏地暗,邺无渊也没烦啊。莫不是,哭的少了?天天哭才成。
争风吃醋?就算这是个招儿,可也得有个能争风吃醋的目标啊。
鸡飞狗跳……眼下邺无渊忙正事,她自是不能拖后腿,再说皇上还在这儿呢。
“还有别的吗?”她接着问,这些个男人其实也麻烦的很,心思千回百转,而且极易善变。
“有啊,丑,肥,臭。自作多情,粗野庸俗,无礼鄙陋。”马长岐就差扳手指了,要说厌恶什么样子的女人,凭他这从小到大阅人无数,可不能说出一大堆来。
无论是像这般简单直接的说,还是弯弯绕绕迂回的说,他都能说出一车来。
微微歪头看着他,阮泱泱有那么片刻的无力。
“小姑姑,你这愁容不展的,到底怎么了?”一夜之间,也不知她遇到啥了。
拿着书,她叹了口气,随后扭头看向站在那边的两个小丫头,“你们俩过来。”
两个丫头得令,立即的跑了过来,排排站,等待指示。
“在将军府这么多年了,见过老夫人掌家的风姿,也见过二房的小家子气。你们俩说说,什么样的女人,才会让男人觉得厌烦至极,不想理会。”问过了男人,这回也该问问女人了。
这两个丫头也算聪明伶俐,应当会有答案。
对视一眼,两个丫头想了想,小棠先开了口,“女子嘛,若不端庄,不知礼,或是不知廉耻,那不就讨人嫌嘛。”
“身有异味,长皱纹,有白发,邋里邋遢。”小梨也接口,她的方面和小棠完全不一样。
看着她们俩,阮泱泱就那么静静的,没人知道她在想啥。
片刻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知廉耻?”这个好像还不错。
小梨说的没被‘采纳’,她还有一丢丢不开心。倒是马长岐在那边笑,谁人不长皱纹不长白发啊?不说女子,男人也长啊。
若这个都能算上,那只能说明那男人实在烂。
“不知廉耻,想要不知廉耻,好像也不太容易。最浅显的,得有个可以相对着不知廉耻的人啊。”如此一想,难度系数又上升了。
那三个人都看着她,各自意味不明。
眸子一转,她再次看向马长岐。
马长岐在那一瞬是有直觉的,不好。
“小姑姑,我这身单力薄的,您看……”
“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我就算找,也得找个抗揍的啊。”皮厚,血厚,不然,容易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