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上还有一副棋盘,看着像是行进到一半,棋盘旁还有茶壶,热气袅袅,如烟如缕。
裴韵书正好觉得有些渴,便迈步向前走去。
至于不合理的地方,裴韵书自然有所察觉,就像之前绝对没有,却突兀出现的凉亭。
但裴韵书并没有觉得不对,因为做梦嘛。还要个毛线球的逻辑啊。
走进凉亭的裴韵书肩头一松,就像卸去什么负担,喝一杯茶,幽香如雾环绕,沁人心脾。
裴韵书正想再喝一杯,却蓦然发现凉亭离自己越来越远,仔细一看才发现凉亭没动,是自己在悬在半空向后飞去。
裴韵书记得那个方向正是秋千架的位置所在,害怕到没有,还有几分新奇。
也有几分担忧,怕自己这般‘飞行’会砸着两人,更怕掉入河中,毕竟自己不会游泳。
心念所及,空中无力可借的裴韵书凭空转向,正面对着秋千架的方向。
然后她就看见赵守时已然把裴幼清给抱在怀中,还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裴韵书有些赫然,抬手就要捂眼,也打定主意手指之间要留条缝。
捂眼是难为情,留缝是满足好奇心。
可不等裴韵书抬手,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句话,让她如被五雷轰顶一般。
“今天晚上姜莱竟然当着我的面说你坏话,我可生气了,要不是顾念着是同学,我一定要说她几句的。”
这一刻的裴韵书似乎丧失了语言能力,因为她清晰的记得姜莱确实无端猜测过赵守时。
但那是当着自己的面说的,当时也只有自己在场,绝无第三人。
那现在被赵守时抱在怀中,且熟稔的揽着他脖子的裴幼清是绝无可能知道的。
而且这人刚才说什么。【顾念与姜莱的同学情谊】?
裴幼清跟姜莱不是同学,而自己才是。
裴韵书心中浮现出一个可能,一个让她脊背发凉的猜测。
等她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与裴幼清已然近在咫尺,下一刻就要撞在一起,这让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可等了一会,她却没有觉得任何异样,便睁开眼睛。
然后就发现自己竟然在赵守时的怀中,与此同时心中涌来一些记忆,有刚才荡秋千的,也有刚才跟赵守时交谈的。
这让裴韵书确认自己刚才的猜测是真的——刚才荡秋千的不是裴幼清,从来不是。
而是自己,一直都是。
一个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一分为二,而现在又合二为一的自己。
就在裴韵书的情绪还未平定时,耳边传来赵守时的声音:“姜莱说的对也不对。说对是因为我确实对你有企图。
说不对是因为我们两个是两情相悦。”
然后还有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宝贝儿,我们就寝吧。”
裴韵书惊魂未定呢,就觉得唇边传来痛楚。
然后就是梦境破碎,现实当中的裴韵书瞬间警醒,直接坐立起来的她大口喘##息,手掌不断的拍着胸口,想着安抚自己的情绪。
心中恼怒梦中赵守时的孟浪行径,恨不得一拳锤爆他的狗头。
却也有一丝好奇滋生:如果自己没有惊醒,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裴韵书从噩梦中惊醒造成的动静比较大,把熟睡的姜莱给吵醒了。
后者迷迷糊糊的问道:“怎么了?”
裴韵书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轻松些许:“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姜莱原本正克服地球引力以及被褥对她的压胜,听到裴韵书的话,原本起身到一半的她直接躺下。
翻了身换个更舒服的睡姿,口齿不清的安慰一句:“没事就好,而且梦都是相反的。”
裴韵书原本还为自己做这么过分的梦而有些愧疚,而姜莱的话却快速的抚平了她的内心。
再度躺下的她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梦都是相反的。赵守时对我没企图,我也没有对不起裴幼清。”
“没事,没事,梦都是相反的,赵守时对我没企图,我也····”
如此几遍之后,裴韵书再度入睡。
然后她觉得身上蓦然一重,睁眼就发现有人已然欺压在自己身上,这人正是赵守时。
环顾四周,竟然还是之前梦境所在,而且自己身下竟然是一张繁花簇拥色墨交融的花床。
青草幽香,花朵清香却没有让裴韵书觉得有丝毫的放松。
裴韵书正要开口,就看见赵守时的嘴角露出邪魅笑容,“你还敢回来?那我别怪我不客气了。”
裴韵书心中大骇,想求饶,想喝骂,也想反抗、
但她突然发现自己对周围的感知能力都在,而且更加敏锐,偏偏口不择言,体不能动。
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某人施加暴虐行径。
这种无力感,就像睡梦中被鬼压床却无力法抗一般悲戚。
也许几秒钟,也许万万年,裴韵书终于掌控自己的躯体,也终于从梦中惊醒。
然后就发现自己身上早已被汗水沁透,而且整个人都处于颤栗当中。
这一次,她不再相信姜莱的【梦都是反的】。
莫名对睡眠产生恐惧的她不敢入睡,半倚着床的她眼神直直的盯着漆黑一片的前方。
脑海却不由自主的浮现之前噩梦的缕缕情节。
她不想想,但越不想,越想。
心中悲愤异常,也不由的滋生对赵守时的愤恨,但她又知道自己的这种愤恨其实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这是自己的梦,与赵守时无甚瓜葛。
直到星河陆沉、旭日东升,困顿许久的裴韵书才不知何时已然眼皮合拢,再度睡去。
只不过这次的她过于疲惫,连做梦的精神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