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清风,将它吹得寸寸成灰。
也不知道这支烟,是他张名重自己在抽,还是给某个‘已故’的陈年好友的?!
“当年将夏添从军部提上来的时候,为了避嫌,老夫便给了他‘夏生’这个名字。”张名重浅浅一笑,满是怀恋。
吴国中点点头,附和道:“我还记得夏添当时别扭了好长一段时间,估计没少在心里埋怨你瞎取名。”
“他其实很喜欢这个名字的。”
两人对话戛然而止,彼此互视一眼,不胜唏嘘。
我叫夏生,生生不息的生!
如果不爱,又怎会时不时的提及?
十年光阴一个节点,夏生这个名字,其实比夏添更令人刻骨铭心!
一番感慨之后,是两位老家伙面对面正襟而坐,相较于神情从容的吴国中,今天的张名重明显反常。
吴国中看在眼里,也能大概预感到什么,因此情绪复杂。
良久,张名重旧事重提,语气沉重:“人找到了吗?”
“没有。”
吴国中摇头:“从他离开那天起,我就一直派人暗中保护,可惜后面跟丢了,这半年来,更是形同大海捞针,没有夏添的半点踪迹。”
“说实话,我们现在连他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不但吴国中的人在找,谢不臣,右之民等一批嫡系心腹,也在满世界的寻找,可这么大个人儿,偏偏就找不着了。
仿佛是人间蒸发,彻底杳无音信。
张名重再度失望,明明习惯了这样机械又冰冷无情的汇报,可今天,为何会这般难过?
将两只手搭在膝盖上,这位倦意跃然脸上的老家伙,冷不丁咳嗽一声,满嘴的血沫,人之将死,唯有释然。
他漫不经心的拿起丝巾擦去留在嘴角的殷红血沫,摆摆手,示意道:“你去忙吧,我想独自待一会儿。”
吴国中起身而立,欲言又止。
“到气数了,你没必要如此舍不得,咱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不是你送我走,就是我送你走......”
“也许,那天,他还会来看看我,这样咱们就不必这么费心费力的找他了。”
吴国中开始背对这位共事几十年的同僚,将自己的脑袋垂落,像是在掩藏什么,无奈离开时的步伐,越来越沉重。
他知道,对有些人来说,这一转身,就是阴阳两隔!
四日之后。
天降大雪,历来繁华的国都,一夜间银装素裹,有道是绿水无忧,因风皱面,青山不老,为雪白头。
今年的雪,比往年提早来了一个多月。
国都的气氛,也随之沉闷,诡异起来。
最后愈演愈烈,直至蔓延各大城市,很多举足轻重的人物,已经提前收到消息,故而忧心忡忡,难以释怀。
果不其然,寻常日子里,那个忙忙碌碌的身影,再未踱着步伐,出现在这个待了几十年,将一生心血尽付于此的内院。
“如果某天,他回来了,记得告诉一句,他夏添还欠老夫一个承诺,国境线外,外推百里!”
第五天。
张名重病逝,降半旗。
举国吊唁。
到了真正意义上一代新人换旧人的阶段,而张名重与世长辞之前,念念不忘的人,既不是妻儿也不是膝下家眷,始终是他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