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
谢东又说:“您可以仔细想想,先生花费如此大力气将木村的尸体拿到手,难道会吝啬于给他一块好地方吗?”
穆镜迟这是让木村变成我的牺牲品,活着的时候是,死了一样也是。
我拽住谢东的手缓慢滑落了下来,丫鬟菊香见我终于冷静了些,才又迅速扶住了我,她说:“小姐,,让他入土为安吧。”
所有人全都看向我,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能够怎样。
菊香察觉到我身子逐渐放松了下来,便立马扶着我朝山下走,我没有挣扎,任由她们扶着。
到达山下后,嵊州竟然又下起了小雨,我面无表情的坐在车内,菊香伴在我身边,谢东在歪头交代完事情后,便也随之弯身坐入了车内。
司机看向他,谢东说:“直接回金陵。”
这时我在一旁开口说:“去一趟之前的旅馆,我还要带个人回去。”
谢东看向我,不过很快,他便对那司机说:“开车吧。”
司机听到后,便发动了车,将车从山脚下开离了,我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外头竟然又开始下起蒙蒙细雨。
后头的山顶似是笼罩着一团烟雾,距离越来越远时,那座孤山便彻底从眼底消失。
我坐在那闭上了双眸,深呼吸了一口气,克住制自己的略微发抖的身子。
我和木村的最后一次见面,竟然就结束在这座孤山之上,我对不起他。
他生前我没有好好待他,他死后,还让他回不了家乡,一个人孤零零立在这,甚至还不能留下他的名字,我何止是无力,我甚至是无能。
用一个这么有价值的他,来换取一个这么无能的我,值吗,木村?
我硬生生压下心底的口那闷气,闭着眼睛靠坐在后座上。
车子行驶了许久,终于又再一次停在了那旅馆前,菊香在我身边提醒说:“小姐,已经到了。”
听到她声音,我这才睁开了眼,果然又再次回来了这里。
那老板娘正侯在旅馆的大门口,没敢出来,只敢远远朝这边看着。
谢东的视线落在我身上,虽然他们都没说话,但全都在等着我的反应,我这才位置上坐直,将车门推开,借助着车门框从车上走了下来,那老板娘见我从车内出来了,她这才朝我走了过来,到达我身边后,便笑着问:“曾小姐,您可是有什么东西忘拿了?”
我说:“我说过要答应三娘带她去金陵探望她大伯的。”
那老板娘说:“哎呀,我正愁着事这呢,当初您答应了她,她走时也没说要怎么安排她,我还以为您不带她回金陵了呢。”
我说:“刚才去处理了些事情。”我又问:“三娘可有准备好?”
老板娘说:“已经准备好了,老早就准备好了。”下一秒,王鹤庆便被人从里头扶了出来,她手上拿着一根木棍,闭着眼睛在那战战兢兢的走着。
老板娘又说:“她眼睛瞧不见,还请曾小姐在路上多多照顾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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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我笑着说:“没问题。”
那小厮便将王鹤庆扶到了我身边,我又看了一眼还坐在车内菊香,菊香反应过来后,便立马从车上推门下来,朝着我走来,小厮便将王鹤庆递到了菊香手上。
王鹤庆的眼睛覆着一根黑色的布带,杂乱的头发罩在脸上,倒还真难认出他是谁。
我和那老板娘说了声告辞后,便让菊香把人扶上车,不过,就在扶着她转身时,她却竟然伸出手来握住了我的手。
我明白她的意思,反握住她手说:“您放心吧,安心坐上车就是,我一定会带您找到您伯伯的。”
她点点头,非常感谢的点着头。
我便同菊香一起将王鹤庆扶着朝前,王鹤庆有点紧张,抓我手抓得很紧,说实话,我自然同她的情绪是一样的,我不能保证谢东是否会认出她,可除了冒这个险,便没有了更好的办法。
要入城,每辆车都会被查,可穆家的车不会,她要想安然无恙通过车门,到达金陵,必须要经过我,而这谢东显然是甩不掉了,所以也只能冒上这个险。
等到达车边后,菊香正要去开车时,坐在内的未出来的谢东说了句:“等一下。”
接着,他便从车内出来,王鹤庆的身子也一僵,我便看向谢东。
他的目光在王鹤庆的脸上打量着,目光如鹰一般犀利。
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出来了什么,只是语气挑衅问:“怎么,你有什么问题吗?难道连个人都不让我带回去?”
谢东听到我这句话后,便将视线从王鹤庆身上收了回来,他对我说:“我没资格不让您带人回金陵,但是在带她回金陵前,我应该查明她的身份,这是我的职责。”
我说:“你要怎么查?”
谢东没有理会我,而是径直走到王鹤庆面前,他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我清楚的察觉自己手心出了一层冷汗,他伸手便要去摘下王鹤庆覆眼睛的黑布,我站在那说:“她是个瞎子,而且还有眼疾,必须要覆着才不会头痛。”
谢东冷笑问:“是吗?”
他偏不信我的话,竟然直接将王鹤庆眼睛上的黑布给摘了下来,王鹤庆的脸便暴露在众人视线下。
王鹤庆第一反应就是捂着脑袋,扭曲着脸在那尖叫着,疯狂的尖叫着,不远处的老板娘一瞧见这样,便立马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大叫着的王鹤庆对谢东说:“她有眼疾!眼疾受不得光的!”
接着,又一把从谢东手上把那黑布夺了过来,立马系在王鹤庆的脸上说:“三娘,三娘,你别叫,我给你系上,这就系上!”
当老板娘哆哆嗦嗦替王鹤庆将黑布覆在她眼睛上,王鹤庆这才安静了些,用手捂着脸跟眼睛。
我冷冷的看向谢东说:“她不过是个老妇人,谢东,把你那套疑心给收起来!”
我将挡在面前的他用力一推,便拉着王鹤庆朝车内坐了进去,菊香看了一眼站在那的谢东,也立马弯身上了车。
谢东站在外头瞧着,瞧了好一会儿,意外的是,竟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再进行阻止,随着我弯身进入了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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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谢东坐在前面,又朝后视镜内看了一眼后坐的我们,他大概是没有认出是王鹤庆,很快便又从后视镜上收回了视线。
我和王鹤庆的身子,全都放松了下来,我又在后头安抚着她,渐渐的王鹤庆才从害怕,转变成小心翼翼在那坐着,耳朵一直在仔细辩听周围的环境,将瞎子还真是演得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