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镜迟见我一口一口接着,他笑骂了句:“小东西。”
一直到他把那碗银耳莲子喂完,他才再次去拿那碗药膳,大约是药膳的温度凉了,丫鬟小声问:“先生要再温下吗?”
穆镜迟回了句:“不用。”丫鬟也没再问。
那味道穆镜迟似乎不喜欢,微有点皱眉用不快不慢的速度,把那小碗药膳用完,之后,他接过了丫鬟递来的毛巾,擦拭着唇。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个时候楼上传来了脚步声,我抬眸看了过去,是由着丫鬟从楼上下来的王芝芝,她看上去憔悴的很,显然昨天受的冲击,到如今都还没回过神来,我赶忙起身就想走。
可还没走多远,王芝芝便站在那说:“你就这么怕面对我吗?”
声音里是哽咽,是质问,还带着点不太友好的情绪。
穆镜迟自然也听出来了,他皱眉看向扶着她的丫鬟问:“怎么把她扶下来了。”
丫鬟刚想说什么,王芝芝直接将丫鬟推开,捧着挺着的肚子,苍白着唇走到穆镜迟面前:“我没事,还能够走。”
她说完这句话,然后又看了我一眼说:“那天晚上你是否在穆家我们都心知肚明,陆清野,我姐姐平时再怎么对不住你,可你也不应该用这样的方法来对待她,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我本不想和王芝芝争吵,所以选择先走,可她好像却不这样想,这模样颇有找我兴师问罪的意思,我扭头看向她说:“我用什么方法对待她了?是她自己在外面不干不净,怪我吗?”我笑着说:“难道是我让她去春兰院找小倌的?还是我让她爬上床去和小倌厮——”
我这句话还没说完,王芝芝被我刺激的得伸出手就想来打我,可在她手还没碰触到我的时候,我伸手便拦截住,刚想把她手从我手上甩开,可谁知道今天的王芝芝,竟然一改平时的温婉无害,又想用另一只手来打我一巴掌,我又及时钳住了她另一只手。
她怀着孕,动作不利索,被我钳住后,她动弹不得,紧皱着眉头瞪着我说:“你放开我!”
我却没放,而是继续对她说:“那句话是你自己说的,我一没让你说,二也没拿枪指着你逼你说,是你自己虚伪连亲姐姐都不帮,现在来怪我了?”
我将她手狠狠一甩,王芝芝整个人不稳的晃了晃,差点摔在了沙发上,还是一旁的丫鬟及时扶住,她这才稳住了自己。
大约是我的话,戳中她心里最不愿意的承认的点,她那笨重的身体被我气得直发抖,脸也泛着不正常的白,过了好半晌,她红着眼睛看向穆镜迟,好像是想从他这里讨个公道,可穆镜迟却淡声对我说:“让司机送小姐回去。”
丫鬟听到穆镜迟的吩咐后,赶忙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也懒得去和孕妇计较,毕竟倒时候有个三长两短,我又脱不了干系,我转身就走。
王芝芝见穆镜迟竟然就这样让我轻而易举的走了,她哭着问穆镜迟:“镜迟,都到这个时候,你还要进行包庇?你就这样偏心吗?”
王芝芝连着问了两个问题,还没等到穆镜迟的反应,我人已经走到了大厅门外,车子已经在等,司机将车门拉开后,我直接弯身坐了进去,从我个位置,正好能够看见王芝芝在哭着和穆镜迟说着什么,而穆镜迟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他半截衣袖在那。
估计王芝芝是终于忍受不了,爆发了,她平时可是在穆镜迟面前一脸温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激动得不顾仪态。
在回去的路上,我越发的想,这地方我是待不下去了,只有早点走,才算是正事,可说到走,我又该如何走呢,鬼知道那个谢东有没有在暗处盯着我,说不定,我前脚才准备了包袱,他后脚便把我抓了回去,要走谈何容易。
一切都需从长计议才行。
我靠在车后座沉思着,等到达袁家后,才刚回到院子,便见青儿和碧玉全都站在门口,两人面色似乎有些不太好,我刚想问她们怎么了,青儿朝我使了个眼色,我朝里屋看了过去,这才看到袁成军正站在我屋内。
&nb
sp;??我心里这个时候难免咯噔了一下,不过很快,我收敛好神色,继续朝着里头走,到达袁成军身后后,我便唤了声:“爹。”
袁成军听到我这声爹后,回头看向我说:“回穆家了。”
我低着头说:“是。”
袁成军说:“我等你很久了。”
没多久,他坐了下来,桌上是青儿他们端的茶水,袁成军随手拿了一盏,放在手上说:“我过来问你一件事。”
我说:“还请爹明说。”
“平洲大牢的事情,有你一份吧。”我隐约也猜到他会这样问,其实倒这个时候了,我再否认下去,似乎就有些没意思了,可直接承认,好像又有些不妥当,正当我在心里思索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袁成军又说:“不用再琢磨了,你还让顾惠森的妹妹找人去打探过情况是吗?”
到了这地步,若是再否认,有些不合时宜,我跪在了袁成军的面前,主动认罪说:“爹,请您责罚吧,我知道这次我闯了大祸。”
袁成军却一点生气迹象也没有,反而笑眯眯说:“我只是过来问问你情况,不必如此急。”
袁成军这话一出,我略带疑惑的看向他。
他依旧端着茶杯看向我说:“记得穆家和陆家以前是世家,当时旧朝还在的时候,你的父亲和镜迟的父亲同朝为官,你姐姐后来又嫁给了镜迟,可听说你姐姐死的早,你便由镜迟接手。”
他端详着我,喝了一口茶说:没想到一晃眼这么多年,镜迟对你穆家对你姐姐的情分,竟然延续到了如今。”
我不知道袁成军要说什么,但想来他应该不是爱说废话的那种人。
果然下一秒,他又问:“听说你只剩下一个表哥在世上了,是这样吗?”
我毕恭毕敬回答说:“对,家里只剩下我和表哥,表哥刚结婚,有个表嫂。”
“你表哥,就是平洲大牢的宋醇?”
我说:“是,是宋醇。爹,请您谅解,我只有表哥这一个亲人,所以……”
他打断我的话说:“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所以不用多想,也不用跟我急于解释什么,事情既然发生了,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情,你娘犯下如此大错,现如今被遣送去了那南山寺,家里本就冷冰冰了,若是再对你怎样,这袁府的日子便没法过了。”
他停顿了几秒,又说:“不过清野,爹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终于,袁成军弯弯绕绕如此之久,把话题绕到了正题上:“那天晚上,想来你应该是没再穆家的,应当清楚平洲大牢里的事情。”他目光无比认真的看向我问;“当时有两派人,一派人是你们的人,去救宋醇的,另一派你可知道是谁的吗?”
我不知道袁成军为何会如此问,下意识我说了一句:“他们不是说是霍长凡的人吗?”
袁成军听到我这话却没有说话。
我说:“爹,难道不是霍长凡的人?既然不是霍长凡的人那他们为什么要救霍长凡的两个军师?”
袁成军笑着说:“我只是随口问问,既然你不清楚那也罢,不过想来,你说的也是,假若不是霍长凡,还会有谁来救霍长凡的军师呢。”
我有些没明白袁成军话内的意思,他是说救走霍长凡军师的,是另有其人?那会是?他为什么会来问我这个问题?他在怀疑谁?
正当我在陷入沉思的时候,袁成军放下手上的杯子站了起来说:“行了,既然你不清楚,那便算了,我还有事,就不在这多呆了。”
等我反应过来时,袁成军已经背着手朝着门的方向走了去,我还跪在地下没动。
直到他走了很远,青儿和碧玉从门外进来赶忙将我地下给我扶了起来。
我觉得奇怪不已,就在这时,我脑海内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袁成军在怀疑救霍长凡两个军师的人,有可能是穆镜迟?
不不不,这个念头一出来,我下意识否认,不可能会这样,穆镜迟没有道理会帮霍长凡救人,霍长凡和他无亲无故,他为什么要帮霍长凡,而且当初他可是当着霍长凡曾杀过他的军师。
袁成军今天想必应该只是随口一问,并非我想的那么复杂,我安抚着自己不应该乱想。
这个时候也还好青儿在我身边唤了句小姐,这才将我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