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慎糟心的很。什么时候出大虫不好,偏他任职期间出了大虫。若是处理不妥,成了患......搞不好就要影响仕途。
更糟心的是,一片慌乱里,两位绕路逃回的小娘子说出了原委——引着众小娘子去水源处的是云怜娘。
大虫必是去喝水的,倘若不去水源处,自然也就遇不上大虫。偏云怜娘要搞什么流水诗会,还煽动着众家小娘子不带仆从,仅携一二女侍在旁。
那些小娘子岂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儿,且不说他同僚的女儿尽在其中,今日还多了位矜贵的崔家小娘子。
倘若......
倘若的设想,云慎不敢继续做下去,只硬着头皮、颤着双股随众人往大虫处赶去。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万万不想去的。如果能躲着的话,他定会第一时间躲的个妥妥当当、安安稳稳。偏他不能,不可以。一来,有害官声;二来,他的女儿还在那儿。
拖着颤抖的腿,迈绵软的脚,行路自是慢。其他人心焦着自家女儿,此时节也不顾上尊卑规矩,纷纷越过云慎向出事之地赶去。
云慎在人流中挥着袖子向众人喊道:“快、快、快,不必理会我,快去救人。”
扶着云慎的护卫想说:不用您说,大家都去救人了。
到底考虑到身份,未曾出声。
又听云慎喊道:“孟县尉,快,带齐人手先去救人。”
护卫原本还能忍的,但这话不好不接,便斟酌了下口吻,回道:“县尉早早就点齐人手过去了。远远瞧着是同崔家的人一同赶去的。县令不必过于忧心。”
云慎左右一瞧,果然早不见孟县尉的踪影,身边跟着的仅剩扶他的护卫、玉蝶,还有一只狍子。
小心心不懂众人的焦急,围着他们蹦跶的格外欢快,只将云慎烦的恨不能直接宰掉它炖了。
他向护卫道:“不必管我,去救人。先去救人。”
护卫忙不迭的应声,提着弓刀大步流星的向前奔去,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拉出了好长一段距离。
玉蝶扶着云慎继续前行。说是扶着,倒不如说是拖来的更加形象。
虽说云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他是一县之尊,是云晏晏的生父。不是玉蝶心中阴暗,她只是觉得,生死关头,谁不顾念自己的骨肉。倘若云慎不去现场,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有他到场,云晏晏安全的几率才更大。
玉露的两条腿倒腾的那叫一个卖力。她越是心焦着早一些赶至现场、越是怕横生枝节,偏偏就没能丁点时间不浪费的赶去,偏偏就横生了枝节。
两人一狍迎面遇上了惊慌的云怜娘。
云怜娘瞧见云慎,也不顾得旁边有只吓人的狍子,一头便扎进云慎怀中,哭的好不凄婉。
见小女儿平安无恙,云慎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些许,很快的怨怪恼火之意又冒了头。他将云怜娘推进玉蝶怀中,道了声“照看好二娘子。”便欲继续奔跑。
云怜娘是真的受了惊吓,拖着云慎的手臂不肯撒手,哭的如若天塌。
玉蝶急得很,抱着云怜娘的腰向后拉拽,“二娘子莫要糊涂,大虫出没,县令怎么可不去。”
说着话,玉蝶快且准的敲中云怜娘手臂上的麻筋。云怜娘的手臂一松,云慎立得解脱,迅速的拔脚前奔。
乍失了主心骨,云怜娘又急又怕,那急和怕迅速转化成一股怒火,驱使着她转身狠推了玉蝶一把,质问道:“你要害死我阿爹吗?”
玉蝶被推的一个趔趄,站稳身道:“婢子不敢,婢子都是为县令着想。”
云怜娘说不过,盛怒之下又推了玉蝶两把,连声的道:“滚,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