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温长捷叹着气劝了一阵,云晏晏这才能踏上马车,解放了已经麻成了雕塑的玉蝶小女侍。
马蹄踢踏,车轮辘辘。
云毓越发的难过,她向温长捷道“她记得她记得喊过我阿娘。”
在云毓温情不舍难过的泪水里,忽然锣鼓声喧天大做,紧密铿锵,跟着四下里响起了爆竹的声音,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此时的爆竹还是往竹筒内填入硝石的工艺,点燃后竹屑随着硝烟四散飞洒,砸在马车顶上噼啪阵响。
云晏晏当即掀开马车帘子,向着温言笑站立的方向比出一个他永远看不懂什么意思的手势——竖中指。
敲锣打鼓放爆竹,这是把她当瘟神送,当年兽赶啊。
啧,想得美。
云晏晏扬声大喊,“我还会回来的。”
所以,你赶也白赶。敲锣打鼓的小厮,得赏钱吧。买爆竹,得用钱吧。这一笔钱,你也白白的花了。
隔着漫天飞舞的竹屑和重重硝烟,并不能看到云晏晏的手是个什么形状,只依稀的瞧见她那截绯红色的衣袖在摇动着。
沈氏有些伤感,打打闹闹长起来的感情果真是好。她向温言笑道:“你有心了。”
温言笑......
怎么,这次阿娘竟是没踢他。言语中还有褒奖之意?
是他听错了,还是阿娘睡懵了。
沈氏并没有注意到自家儿子那些微呆滞的神情,她的视线已经转到了云毓那里,“好了好了,眼前热闹闹的,也算是为小娘子送了嫁了,多少圆些遗憾。”
沈氏劝慰的本领不比云晏晏高强多少,云毓听了后,索性伏在温长捷肩头哭起来。
沈氏......
温言笑听了越发的神清气爽。原来当真是嫁人去了,书童诚不欺他。
嫁的好,嫁出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温言笑忽然觉得漫天飞洒的碎竹片是那样的美,呛鼻的火硝味儿是那样的清新,总之一切景物都变的美好起来。
温言笑的好心情持续了很久很久,没有了云晏晏,他成了府里最优秀的孩子。阿娘很少踢他了,兄弟们崇拜的目光更多了,就连糕点果干都不用藏了,再不会有谁不要脸的来抢......
只是,没有人抢的糕点滋味变得有些寡淡。
日子也平静的无聊。
偶然间得了一批安西香料,那玩意儿用来烤肉堪称绝配。温言笑当即用那些香料烤了好些的牛羊肉,一盘盘的全部吃了。可他并不觉得欢喜。总觉少了些什么。
他想若是云晏晏还在就好了。当着她的面把肉全部吃光,定能气的她跳脚。
她最喜欢吃这种烤肉。每次吃到时,还会偷偷的喝些酒。然后......把偷酒的罪名栽赃给他。
温言笑戳着罐子里的香料,想道:嫁人去了啊。也不知道是谁家倒了这样天大的霉。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计算着时间,差不多已经走到了辽东地届。她不会回来了吧,辽东那样远。这下子再也不会见了。
温言笑抬起头。夏日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空隙星星点点的洒在他的身上,偶然一片光斑掠过眼睛。
他想:再也不会见了。
再也,不会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