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眼神清明,看来确有冤屈!”尹公儒躬身施礼,“下官回去之后,定会当面向陛下奏明此事。”
“对裴某而言,已经毫无意义!尹御史一路平安。”裴济调转方向,带着手下扬鞭策马,飞快往华国营地奔去。
看他越来越远,尹公儒忍不住叹息一声,吩咐随从沿道往大靖郡方向走去。
进到城内先跟军师冯乔见面,把在华国营地的经历说了一遍,稍微补充一些干粮和水,穿越城池从西门出发,迅速返回羌阳。
几日后抵达羌阳郡城,第一时间上朝,甚至没有休息。
马健见他安全归来,稍微有些意外。在他看来,宁泽因为劝降书发怒杀死使者的几率至少七成以上。看着尹公儒说道:“尹御史出使敌营,宁泽如何答复?”
尹公儒心说还能怎么答复,难道他占据优势还能向我们投降不成?于是回答:“禀陛下,丹阳王宁泽并未让臣宣读劝降书,大略看上一眼便弃之于侧,让臣转告陛下,华国兵马不日便达羌阳,当面与陛下对谈!”
“狂妄!”马健闻言拍案而起,一脸愤怒。
只是很快又坐回去,愁眉不展。
他自己也知道情势不容乐观,宁泽这话其实并不狂妄,照现在这种状况,对方攻破大靖郡并不困难,即使有军师亲自坐镇,顶多拖延一些时间,却挡不住宁泽的法力。对方还是会杀到羌阳。
满朝文武纷纷议论,多数面露紧张之色,宁泽的话很是嚣张,可是南成这边真没有人能挡住他。
马健沉默许久,看着尹公儒问:“除此之外,宁泽还说过什么?”
“他当面招揽,要臣留下!臣已拒绝。”尹公儒实话实说。
马健忍不住眉头皱了一下:“尹御史先前劝朕投降华国,既然宁泽亲自招揽,为何不应?”
尹公儒回答:“臣劝陛下投降乃是情势所迫,我国国力衰退至此,与敌方无力抗衡。为陛下着想,也是为了南成百姓着想,无谓的反抗只会将陛下推往更加难堪境地,也会让南城百姓在战火中更为受苦。故而劝说陛下投降,以换取最大利益。陛下愿降,臣便随陛下投降;陛下不降,臣便随陛下战至最后一刻!”
马健闻言,心中略有感动:“先前是朕错怪尹御史了!”
尹公儒躬身行礼,并没有放在心上。
马健又问,除此之外宁泽还说了什么。
尹公儒将当时在华国军营的细节全部说了一遍,同时把自己观察到的事情如何告知:“宁泽能在那么短时间内,知道朝廷没有对外公开的机密内容,说明在场文武大臣之间,必有被其收买,偷传信息之人!而且信息传递如此之速,恐怕华国已经掌握比飞鸽传书更加有效的情报传递方式。陛下应当格外重视,查明真相!”
马健仔细想想,觉得尹公儒推断很有道理。因此环顾群臣,脸上露出严肃之色:“诸卿皆是南成栋梁,朕甚是倚重!如今情势下,因巨大压力一时失误也属正常,朕不会过于计较!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朕只希望卿能迷途知返、主动承认如何泄露机密,向宁泽通风报信。此刻出来,朕能念你勇气可嘉,若执迷不悟,倒是查出真相,休怪朕不念情分!”
话音落下,朝中文武面面相觑,互相查看。一个个寻找自己觉得可疑之人,互相猜疑。
不过没人出来主动承认,马健连续问了几次,终于怒道:“既然无人承认,莫怪朕不讲情分!马锦!”
“臣在!”马锦立刻站出来,恭敬回应。
“调动御林军彻查此事,不得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必须尽快揪出向宁泽通风报信之人!”
“喏!”
马锦领命退下,前去调动御林军。朝中文武大臣都很紧张,看起来阵仗很大,心中暗骂被宁泽收买之人为何不主动自首,害得所有人都要被调查,接下来没好日子过了!
明明前线承受华国兵马强攻压力,后方也没个安稳,还得遭受这种麻烦事!
看马健余怒未消,尹公儒上前说道:“陛下息怒!臣还有一事启奏!”
“说!”
“禀陛下,臣在华国军营见到裴济将军,与其当面说过几句。以臣观之,裴将军先前必是被人诬陷,并非通敌叛国。”
“砰!”马健重重拍打麒麟宝座扶手,起身怒道,“休要再提此人!如今他为宁泽领兵,反过来攻打我南成城池,这不叫通敌叛国?”
“可是陛下,裴将军应当是被人诬陷逼上绝路,不得已才投向宁泽……”
“尹御史,事实俱在!”马健怒道,“你出使敌营,带回重要军情有功,先退下吧!”
尹公儒见他听不进去,只能叹息一声躬身回应:“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