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上来的尸体要找我?
我猛地一惊,后背一阵发凉,颤声骂道:"你胡扯八道什么?一个死人还会说话?!"说话的同时,抬头向门口望去。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倒是没看到什么。
不过,孙小国这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装也装不出来。
他一屁股瘫倒在门口的台阶上,身体抖个不停,说话的声音里也带着哭腔。
"我…我真的没…没胡说,她让我把你叫出去,不然…就会要我的命。"
这一下,我的心也揪起来,双腿发颤,更加害怕了。咽了口唾沫,定定神才问:"它一个死人,真张嘴和你说话了?"
"嗯…嗯…嗯。"孙小国连话都说不了了,一个劲儿的点头应是。
看他吓昏了头的样子,我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没再问他。
可我心里明白,绝对不能出去。
这祭尸如此邪乎儿,都能开口说话了,想要我的小命儿,那还不简单?
关键是,孙瞎子和奶奶不知道去哪儿了,没有他们在,我心里更没底。
我打定了主意不出去,很快,外面就传来了飘忽的声音。
"陈平安…平安…平安郎…"
声音说不出的阴寒,听着就发毛。
我硬着头皮喊了一句:"外面的祭尸姐姐…祭尸大仙,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求你别缠着我了,只要你别缠着我,我一定烧香供奉感谢你。"
但这话并没有起到作用,声音依旧,而且越发急促,那腔调就像是一个深闺小媳妇儿在怨哭。
持续了好一会儿,声音也没有消失,而祭尸也没进来。
我索性把孙小国拖进屋里,关上房门,顺手摸起孙瞎子屋里的小板凳,想着如果祭尸进来了,不管它是什么,都先给它来一下。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祭尸的声音消失了,却传来了另外一个喊声。
"陈平安!"
"陈平安在这里吗?"
听声音是个男人,但比较陌生,应该不是我们村里的人。
我回了一句:"唉,我在这里呢?谁呀?"
也没敢出去,就顺手把门拉开一条缝,趴着往外看。
大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嘴上还说着:"陈平安,我是刘老先生的徒弟,刚才不是还下水找你娘嘞。"
知道了是谁,我心中的戒备也放下大半,把门打开走出去。
那人继续说着:"寻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你家,幸好刚在路上碰到个人,我才知晓你在这里。"
我迫切想知道我娘的消息,并没细想他的话,也忽略了祭尸这茬。
"这位大哥,找到我娘了吗?她怎么样了?"
他来到我面前,回道:"没找见你娘,我们哥几个把咱这片水翻了个遍,也没发现你娘。大晚上也没法下水了,师傅让我来告诉你,明天再继续下水找你娘。"
顿了一下,有补充一句:"对了,师傅还让我提醒你,你娘都落水这么久,就算是水性再好,也会有危险,你要有心理准备…"
其实,我心里本就担心,只是还抱有侥幸,想着能被救上来。
如今听到他这番话,心里情绪难以控制,眼泪便夺目而出。
以前,我很嫌弃我娘,觉得有这么一个疯娘很丢人,可现在知道她很可能死了,心里竟然莫名的疼痛。
"行,话我带到了,就先回去了。"
作为一个捞尸人,生离死别见的太多,那人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他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像是在和谁说话,而我隐约听那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奶奶。
被我娘的事冲昏了脑子,我什么都没多想,哭着跑了过去。
"奶奶,我娘…我娘…可能没了…"
跑出去的时候,肩膀不小心撞了一下刚才进来的捞尸人大哥。
他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因常年在水里,活动量很大,身强体壮的,被我这么轻轻一碰,竟然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而他倒下之后,出现在我眼前的,却是一张极其诡异的脸。
红妆彩绘的脸颊,看不清真切的面容,嘴角明显上扬,再配上高兴的表情,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恐怖。
手上捧着红盖头,脚下掂着莲花步。
祭尸!
我顿时清醒了,脚底升上来一股凉气,脑袋里面也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拔腿想跑,可双腿像被灌了铅,竟不听使唤。
这时候,祭尸动了,一具死去多年的尸体,动了!
它和正常人一样,伸手抓住我的手腕,脚下挪步,身体慢慢向我靠过来,那状态宛如害羞的小媳妇儿。
我清楚的感觉到,祭尸的身体没有半点僵硬,腰都能扭出一个弧度。
这还是尸体吗?
它的脸贴在我心口上,顿时一股寒意侵入身体,我立马惊醒过来,用力将她推开,同时自己往后退,想和它拉开距离。
祭尸却冲我一笑,将手上的盖头朝我一抛,身体顺势压过来,将我扑到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