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想到界前帝君发的神谕……他是想和女君一起的,女君想了。
她以为这只是天族为女君挽回颜面的说词,可现看来,这都是真的。
是真的。
帝君拒绝女君,也许根是因为喜欢。
有没有一种可——正因为他喜欢,所以才要拒绝。
云净芜多少对无垢帝君有些了解,电光火石间,那些人界以及飞升后关于帝君的记忆更清晰了一些,她好像忽就明白了所有。
……她突意识到,那日结界与女君动手的自己有多么可笑。
真是太可笑了。
她像个小丑一样。
无垢帝君那般存,若真喜欢谁,何须用这样迂回的手段,哪怕对方是女君又如何?
正是因为喜欢啊。
他喜欢的啊。
只是他愿面对,自欺欺人罢了。
云净芜身晃了晃,身边忽拱来一个人,她蹙眉去看,竟是符离,妹妹曾经喜欢的人。
这个人现变得人人鬼鬼,像个傻一样,对这副云瑶的躯壳『露』出痴傻的笑容。
云净芜心情复杂地闭上了眼。
比云净芜心情更复杂的,是此地的万千修士,尤其是照夜宫的修士和凌翾。
“那是……君上?!”照夜宫副宫主明烬吃惊道,“我看错了吧,怎么可,君上分明五百年前自爆元神陨落了……”
翦烛大长老白脸道:“副宫主没看错,那的确是凝冰君没错,怎么会……怎会如此……”
金羽碎怔怔地站那,作为接任凝字辈仙君地位的他,可以说是一直活凝冰君的阴影。
他私底没少为此服,总觉得自己已经这样优秀,凭什么还是要被说如对方。
他一直以为凝冰君是仗陨落得辉煌又早罢了。
现亲眼见到凝冰君,他猛发现,别人对他与那人的比较还是太含蓄和温和了一些。
他何止是较差了一些。
那是差了一星半点吗?是的。
那是天壤别。
横亘他们这些修士与凝冰君间的,是几辈都难以逾越的鸿沟。
凌翾是最直观面对谢殒的那个。
自谢殒轻易举击退他命剑开始,他就没有了任何表情。
随谢殒现身,挡芙嫣面前,他隐藏面无表情的沉郁快要绷住了。
“凝冰君?”他慢慢道,“据君所知,你五百年前就已陨落,如今这是怎么回事,各仙府折损了无数人你洞府所化的秘境里,你此刻又现身阻止君带回座弟,到底是想干什么?照夜宫又究竟隐瞒了各仙府什么?”
此话一出,照夜宫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可他们一点都敢对突现身的凝冰君有任何质疑和怨言,明烬一路跑去,中间甚至踉跄了一次,带翦烛和众弟一起恭敬地行了跪拜大礼。
“拜见君上!”
他们没问为何他毫发无伤归来了,这里是问这些的地方。
身为第一仙府的副宫主和大长老,他们谦卑虔诚地朝拜,令其他仙府的人都跟意动,自觉地躬身去,神『色』恭敬无比。
谢殒却根意这些。
他所有人的崇拜敬慕转身来,替芙嫣拂开脸上几缕发丝,认真地问:“可有受伤。”
芙嫣抿抿唇:“……没有。”
谢殒微微点头,这才去理会明烬和翦烛,那种骨里透出来的君风度让他身上有一种高位者少见的谦和,他以灵力让他们起身,疾徐道:“必多礼。”
解决完了照夜宫的人,他才望向凌翾,看那张属于楚翾的脸,其实有些割裂。
他难将凤族少主和眼的这个人联系一起,他们完全是两个极端。
“凝冰君。”凌翾回望谢殒,主动开口,语气莫测道,“久仰大名。”他重新执剑,“君上……名虚传。”
一道灵力打他的命剑,可是名虚传吗?
若他是掺和进了他与芙嫣的事,这句话凌翾会说得更真诚些。
谢无尘他掺和了,还要掺和到底。
“她想再做你的弟。”谢殒直言,“那她今日起,就再是玉辰殿凌翾道君的弟,你可有意见。”
凌翾瞳孔震了震,他想说,他有意见,他意见大得,可是……
转眸望向对方手中凝聚出来的水弓,哪怕弓中无箭,依带淹没一切的澎湃灵力。
凌翾想的,他身体诚实地退了一步。
谢无尘嘴上问他有没有意见,却根就没有给他提任何意见的可。
他清楚,只要他说一个“”字,那水弓化出的箭矢就一瞬间刺入他的心脏!
芙嫣谢殒身后,看到他的表情,可以看到凌翾的。
她从未见凌翾道君这样的表情,因为实力强大,他少遇见什么真的忤逆和难题,现一样了。
他明明眼神冰冷压抑到了极点,却一点都敢像从前那样强势夺取一切。
他甚至必须恭恭敬敬,乃至谦卑地表达自己的意愿。
“凝冰君是人界的英雄,虽知为何自爆元神还复活……君也念你曾对人界的牺牲,还请要太分。”凌翾看了一眼芙嫣,蹙眉道,“她是君的弟,行拜师礼,教养百年,是她说做这个师徒做的。”
谢殒耐心告罄:“她。”
他容置喙道:“她说是就是。”
他上将凌翾一扫:“看来你有意见。”
凌翾领受他的威压道:“是,君自有意见。”
这话说得艰难,尾音都因对强势的威压发颤,这都是他曾对芙嫣做的事,如今都被谢殒返了回来,让站谢殒身后的芙嫣心情微妙。
这种需要她出面,费尽心机斡旋的感觉,真是新鲜极了。
这么多年来,管面对什么危机,她总是靠自己,凌翾道君似乎对她好,拿宝堆她的修为,当她真遇到排挤针对时,他大分时候都像是没看见一样,冷眼旁观她如何解决困局。
他如一个看客,除非必要,绝出手相助。
谢殒则一样。
哪怕芙嫣需要,他也会笔直地站她面前。
芙嫣心跳有些加速,古怪的感觉占据了她心脏的所有位置,她视线定他的背影上,忽发现他其实高。
虽锦袍裹的琉璃身姿有些瘦削破碎感,他真的高……有了凌翾做对比,更显得高了些。
面对凌翾的拒绝,谢殒没有立刻出手,反收起了水弓。
“你待如何。”
他轻重地吐出四个字。
他的样看起来就像是真的想认真听凌翾要如何一样,可凌翾知道根是那样。
四目相对,属于男人的直觉让他清楚对方的意图。
“总闻凝冰君传说,今日难得有机会,自想讨教一番。”
凌翾也算是天骄,逆反心理生出来,服输。
天骄与天骄间也是有莫大差别的。
谢殒直接道:“好,我赢,她此后与玉辰殿无半点关系。”
他的话到此为止,根做输的假设,狂妄至极。
凌翾脾气上来,扔一个“可”提剑认真与他交战。
他心里想的是,前那一招是对芙嫣,并未拼尽全力,被那般拦是可以理解的。
如今他拼尽全力,该至于那样。
是……
咣当。
命仙剑再次如废铁般被对方一道灵力轻易举摧毁,凌翾捂心口摔出去,半个字都说出来了。
前后一眨眼的时间,谢殒解决了修士里一个手就数得来的道君。
他做出这等强到骇人事,却连眼都没眨一,收了势就转了身,朝芙嫣伸出手,温声道:“走了。”